商明珠一走，周季禮終於自在了些。

兩指捻住剛才煩躁弄的領結，慢悠悠扯正，走到南梔面前。

他偏頭看張主任，冷聲道：

“張主任，家屬可以拎著菜刀衝進醫院辦公室，醫生可以私藏械進手室，現在就連證據還是南醫生自已找的，請問，你這個主任是怎麼當的？”

“……”

即便他說的是事實，被人當面這麼懟，張主任心還是有氣的。

心想，商家的人我得罪不起，你周季禮可不一樣，雖然也是個老闆，但老闆和老闆是有區別的，別把自已太當回事了。

張主任心活一堆，臉一陣青一陣白，僵地扯扯：

“周總，我會好好整理這些彙報院長，儘快完善醫院制度。”

周季禮鼻孔裡哼了聲，手指夾出一菸咬在裡，垂眼睨他：

“那這兩天在你們醫院的委屈，醫院打算怎麼補償？”

“……”

張主任看看周季禮又看南梔，這個問題他還真回答不了。

原本南醫生這次手做的很漂亮，要是病人恢復良好，大家皆大歡喜，院長都打算過幾天給升職了，沒想到最後會鬧這樣。

最頭疼的是，商辰禹那邊也不了差。

怪只怪那個劉敏。

張主任把劉敏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掩飾地咳嗽一聲，只能再次把院長搬出來：

“這個還要和院長商量，我權力有限。不過南醫生你放心，醫院會給你一個代的。”

“我自已也有責任，沒有及時跟蹤後患者恢復期的各項指標，這次就當教訓了。”

南梔兜站在原地，默了一會兒，說，

“您要是沒其他吩咐，我先回自已辦公室了。”

“好，”張主任擺擺手：“你去忙吧，我去趟院長那裡。”

南梔頷首，轉頭往外走，剛拉開門，周季禮跟了過來。

“你這是在生我的氣？”

屋裡還有別人，南梔沒說話，徑直穿過走廊走進樓梯間。

“南梔！”周季禮上前一步，手抓住手腕，忍無可忍道，“你到底在氣什麼？氣我這幾天在談收購案沒空理你？”

從進門到現在，這個人一個正眼都沒給過他，簡直把他當空氣了。

南梔不聲掙開手，轉直視著他，面無表道：“周總，你應該關心的不是我，而是白清歡。”

“為什麼要提？”

周季禮臉上閃過一錯愕，瞇眼再次將從頭到腳審視一遍。

孩穿著普通白大褂，頭髮隨意綁起。

白熾燈從敞開的樓梯間門進來，照的臉格外蒼白，昔日那雙靈清亮的狐貍眸此刻如一潭死水看著他，裡面空無，毫無神采。

這樣的南梔，周季禮從沒未見過。

以往每次對視，眸子都亮晶晶的，角勾著淺笑，親暱地他“季禮”，而不是現在冷漠地稱呼他“周總”。

周季禮只覺得心中煩躁無比，腦中一片空白。

他研判地觀察著的臉，半秒後，給的異常做出解釋：“你在吃醋？”

南梔笑笑，從兜裡掏出煙和打火機，銜一支在裡，打火機，手攏著火點燃。

煙霧繚繞，周季禮滿臉震驚，他攥著手指，強忍著上前把煙奪走的衝：

“……什麼時候學會菸的？”

“進醫院第一年，”南梔抬往樓上走，淡淡道，“抱歉，周總，我還有事失陪了。”

“你到底什麼意思？”

周季禮簡直要抓狂，衝過去一把拽住胳膊抵到牆上。

他雙臂撐著牆面，將南梔圈在臂彎之間，盯著咬牙切齒道，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再走！

標準的壁咚姿勢。

悉的氣息噴灑過來，以前會心害，現在只覺得髒。

醫院的空調開得很足，連牆壁都涼颼颼的，冷意過白大褂，滲進南梔的骨頭裡，垂下眼，聲音微不可察的發：

“周總做都做過了，還來問我原因，不覺得可笑麼。”

“我做什麼了？南梔，你別無理取鬧行不行！”

“行，我無理取鬧。”

南梔心裡難，面無表推開他，點開手機，將他和白清歡的親照調出來，舉到男人面前，嗤笑道：

“周總，颱風來的那晚，聽說你忙活了一晚。沒想到周總力還好的，技應該也不錯吧，要不然分開這麼多年，怎麼還讓對你念念不忘呢。”

“你…你你…？！”

周季背脊驀然僵直。

如此直白的話語，讓人難以置信出自南梔之口，就好像他從沒想過，竟會菸一樣。

他一時忘了反應，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悉又陌生的子，心中湧起一無法言喻的緒。

樓梯間裡一片死寂。

也不過了多久，周季禮聲若納蚊地說，“梔梔，這照片是假的，是…是電腦PS合的，你別信。”

他聲音好輕，輕的他自已都不相信。

那段話說出口的時候，南梔覺心臟有柄尖刀在翻攪，疼得不過氣，但掩藏得很好，籲一口煙，輕飄飄地說：

“周季禮，做了不敢承認，我看不起你。”

煙霧飄散過來懟到他臉，男人被這句話刺激的臉一陣紫一陣白，最後還是放下段懇求道：

“我是沒忍住，做錯了事。南梔，但我現在真和扯清干係了，工作都讓徐徹在中間聯絡，不信你查手機。”

“沒必要了，周總。”

“為什麼沒必要？難道就因為這個你就要和我分手？！”

周季禮死死視，嗓音冷的像是浸過寒冰：“還是說，你想另投高枝，迫不及待投他人懷抱？”

南梔心被刺痛，揚起臉，“你說的對，我要另投高枝了，麻煩周總以後自重，不要再來找我。”

說完這句，轉飛快上樓。

周季禮以為正在氣頭上，沒有去追，砰的一拳重重砸向牆面，轉下樓。

仄寂靜的樓梯間，

一個面無表朝上，一個怒氣衝衝朝下，誰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