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麗千用低聲下氣的聲音求饒道。

“小楠，我真不是故意想害你的。我只是……”

啪！

一個清脆的耳聲響起。

鄧麗千的話還沒有說完，姚楠就已經手狠狠了一個耳。

“姚楠，我……”

啪！

反手又是一個耳。

鄧麗千的左右兩邊臉上，都出現了一個紅彤彤的五指印。

“千千！”

老婦人眼中閃過一不忍，我微微挪了一下腳步，擋在面前。語氣淡漠地說到。

“僅僅只是兩個耳就不了了嗎？連皮都沒破。”

鄧麗千已經捂著臉，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王大春看著姚楠，一臉夸張的表，用手了眼睛。

他剛才遞凳子過去，只是開玩笑和恐嚇鄧麗千的，也沒想著姚楠真的會怎麼樣。估計最后還得自己來幫把手。

畢竟在王大春看來，姚楠平時斯文秀氣，肯定不太會打人的……

但萬萬沒想到，起手來竟然這麼果斷干脆！

而且聽那耳聲，力氣估計還不小。

但我看到這一幕，心里卻很是欣，甚至角還浮現出一抹不易覺察的微笑來。

“這樣才對嘛！如果是那種人家都已經恩將仇報的用毒蠱害你，想把你弄啞。然后你還看著可憐窮困，就放過了。這種沒有鋒芒的愚蠢善良，可就讓人討厭了。”

我心里對姚楠的好度，反而還增加了一些。

就該這麼果斷！

姚楠打了鄧麗千兩個耳，似乎還想抬踹一腳——卻發現自己今天穿的是子，不方便抬。

也就作罷。

只是冷漠地盯著鄧麗千，用同樣冷漠的語氣說到。

“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自己離開兩河鎮，申請轉學吧。”

轉學？！

鄧麗千一聽，頓時慌了。

居然對著姚楠撲通一聲，跪下了。

還想要手去抓姚楠的子。

“求求你！求求你別讓我轉學……我還想好好念書，上重點高中，考大學，讓我過好日子呢。求求你了。”

我們學校，兩河區中，是附近好幾個鎮的初中里教學質量最好的。

甚至可以和涪北縣城里的比一比！

除非是去縣城里上學，否則別的鎮上，教學質量遠不如我們學校。

然而姚楠只是往后退了幾步，眼神厭惡地躲開了鄧麗千的手。居高臨下地盯著跪在地上的。

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到。

“你必須轉學。我沒有辦法看到一個狼心狗肺、恩將仇報的人留在邊，我怕會隨時被傷害！我曾經無比信任、用心幫助的好姐妹，居然就因為莫名其妙的嫉妒而對我做出這麼殘酷的事來。”

“當然，考慮到你家很窮，我最后可憐你一次。你轉學的錢，我會出的。如果沒記錯，從區中往別的鎮上轉，兩千塊錢夠了吧？”

姚楠家境應該很好，至不會比王大春家差！

有錢人家的孩子，就是這麼豪橫……甚至不需要驚父母，用攢的零花錢或者歲錢就行了。

啊！！！

鄧麗千發出一聲絕的嘶吼，整個人匍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千千，千千別哭了，我們換個鎮子一樣生活的……”

老婦人巍巍地走過去，把從地上扶了起來。

鄧麗千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你們是想死我啊？你們這些有錢人，真的可惡啊！憑什麼你們生下來就有疼你們的父母，還有舒適的大房子住，有漂亮的服穿，味的食吃。大家都喜歡你們。而我，就要這麼的可憐？我不服氣啊。”

我噗嗤一聲，笑了。

“大家都喜歡？未必吧，王大春這家伙，人嫌狗厭的。要不是我教訓著，怕是遲早要走上歪路的。”

“老大，外人面前，給我留點面子啊……”

王大春有些尷尬，撓著頭小聲辯解。

我不理他，繼續看著鄧麗千說到。

“而且，我也是窮人。我家住在離鎮上二十多里外的吳家村，在大山里。要走幾個小時的山路。父母都是農民。但我也并沒有變得像你這般扭曲。”

“還有，你嫉妒姚楠和王大春是吧？據我所知，王大春他爹小時候窮得連飯都吃不上。每天要走二十里去上學。一整天的食，就是一個饅頭。最后考上大學，走出大山去市里念書。連鞋都沒有，還是腳去的。”

“人的命運，有時候不是個人的命運，而是家族幾代命運的積累和綜合。”

這件事，王大春之前和我說起過。

他爺爺是幾代貧農，還好他爸刻苦念書，靠知識改變了命運。

“人不能改變自己的出，但可以決定自己的未來。鄧麗千同學，言盡于此，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姚楠，大春，我們走。”

說完，我就轉離開。

姚楠和王大春也趕跟了上來。

走到門口，我又回頭。

“對了，記得明天來學校辦退學和轉學手續。否則……哼！”

……

出了鄧麗千那租住的破舊小屋，我們都沒有說話。

知道走出了這條小巷子，到了埡口街大路上，姚楠才小聲地問到。

“吳重，剛才我報復鄧麗千的言行，是不是有點過頭了？”

我回過頭，看到姚楠重新恢復了那種文靜秀氣的模樣，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還帶著一憂郁。

我搖搖頭。

“不！你做的很好。如果你就罵幾句，就這麼輕易原諒了，我才會很不高興。”

“真的嗎？”

姚楠看著我。目弱，像是一只小兔子。

這時候，沒有了剛才的冷漠和盛氣凌人。

我哈哈大笑道。

“連古代圣人都說，以直報怨、以德報德！你當然做的很對。”

這句話，出自《論語·憲問》。

原文如下——

或曰：“以德報怨，何如？”

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翻譯白話文就是——

有人問孔子，我打算用善良來回報惡行，這樣可以嗎？

孔子說，那你用什麼來回報善行呢？所以，我們應該用公正無私的懲罰來回報惡行，用善行回報善良。

這才是真正的圣人言論！

甚至在漢唐時代，儒家弟子還要通六藝。必須要上馬殺敵、下馬讀書治國，個個都是真正的君子。

只是到了后來，才漸漸的變了手無縛之力的虛弱讀書人，還嚷著“以德報怨”之類的蠢話……

孔夫子若是知道自己的學問被這麼曲解，怕是要氣活過來，毆打這些不肖子孫了。

只不過，怎麼“公正的懲罰”呢？

這一點，就有點麻煩了。

所以，恐怕只能問自己的本心了！

師父在和我談到這件事的時候，我覺得，我們這一脈的一些理念……怎麼好像還和上古儒家圣人有些類似呢？

我們明明更靠近道家吧？

不管怎麼說，我自己覺得姚楠對鄧麗千的懲罰，是合合理的。畢竟，拿了的一本雷苗寨蠱書了……

王大春也在旁邊隨聲附和，說做的太對了。這種人，就該讓退學，滾蛋！

“對了，如果按照規矩，應該把鄧麗千變啞的。但我拿了的這本書，算是削減了。可明明是你的權力，我卻占了好。你需要什麼補償嗎？”

我看著姚楠，很認真地說到。

趕搖頭。

“吳重同學，你是我的恩人，我哪里能要什麼補償呢？如果不是你，我估計已經變啞了。甚至不知道是誰害了我。”

“不行，一碼歸一碼！”

我想了想，最后說到：“那這樣吧，我欠你一個人。以后，你可以對我要求一件事。只要不違背道德良心，我一定會努力幫你做到。”

“不用不用……”

“就這麼定了吧！”

我也不和啰嗦，一錘定音。

解決了鄧麗千的事，已經很晚了。

畢竟我們是晚上九點半才下自習放學，還跟著一路走到了鎮子最南邊兒，折騰了這麼久。

看看時間，差不多已經快要晚上十二點了。

街上已經幾乎沒什麼人了，只有昏黃的路燈把我們的影子拉長。

為了安全起見，我就把王大春和姚楠都挨個地送回家去。

一路上，姚楠也好奇地問起了我之前的一些事，包括給王大春驅除附的邪祟之類……

我把能說的，都大概講了一下。

至和王大春，在這方面算是保持信息一致了。

……

我獨自回去。

遠遠的，就看到王虎在棺材鋪的那條街上飄來飄去。

我笑道：“虎叔，這麼晚還在外面浪啊？”

他看見了我，也笑道：“反正沒什麼事，剛好還能等你回來。吳小哥，今天放學這麼晚啊？”

“幫同學理了一點小事。走吧，回棺材鋪。”

回去之后，我把剛才在學校里發生的事和我的理方式，都跟老曹說了。

然后，又把那本據說是雷苗寨流傳的蠱書從書包里拿出來，遞給他看。

問他懂不懂蠱文？

老曹看到這本書的一瞬間，眼睛就直了。

滿臉震驚之，沒忍住口而出。

“日哦！這，這東西是……怎麼可能？”

他一把從我手里接過書，用布滿老繭的手指輕輕著那黑的、甲殼質的冰涼封面，目似乎充滿了回憶。

“沒錯，錯不了！是用百年天生蠱——黑冰巨蚓的皮，做的書。這種書，在任何一個生苗苗寨里都是絕對的圣啊。而且你這本還這麼的厚，那雷苗寨，曾經肯定非常厲害。”

百年天生蠱？黑冰巨蚓？

我一聽這話，就知道老曹肯定知道不！

趕好奇地追問。

老曹嘆了一口氣，說到。

“其實，我也知道得并不多。只是在年的時候……那是差不多已經是四十年前了啊，我跟著我師父、師公，去了一趟湘西。”

“當時是我師公朋友的一個朋友，托人傳消息，說那邊有一很麻煩的棺材要抬。我那時候才十七歲，本領也不高，這事參與的并不深。”

“總之在這次湘西抬棺的過程中，接到了一些生苗苗寨的蠱師。事順利解決后，我師公和某個強大苗寨的蠱圣認識，在宴請時候見到了他們族中的圣書。就是這個模樣的。”

“當時還是我師父好奇地詢問，對方拗不過我師公的面子，就大概地解答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