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槐春回頭看。

“怎麼了？”

他這一回頭，背離了鏡頭，鏡頭里看不見他的臉了。

他立即借著這個機會用眼神威脅，做口型：“別作妖。”

周云張開雙手，撒說道：“我走不了。”

古槐春額頭上冒青筋。

沉默。

周云粲然一笑，說：“你背我好不好？”

笑得天真爛漫。

因為這個笑，陸遠都準備喊咔了，又停住了。

周云繼續笑著，眼睛里的意思準確無誤地傳達到了古槐春眼睛里：你不是自詡專業演員嗎？導演沒有喊咔，你不會演不下去了吧？

古槐春冷笑一聲，自然地變得溫暖起來。

他走到周云面前，背過，蹲下子，一臉無奈卻寵溺的表，說：“上來吧。”

這下到周云舉步維艱了。

以為古槐春不會再接下去，結果古槐春竟然真的蹲下來了？

周云可不想真的跟古槐春多來個親接。

“哎呀，你起來吧，我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愿意背我。”周云蹲下來，重新抱住古槐春的胳膊，將他拉起來，終于說回了劇本上的臺詞，“走吧，吃冰淇淋。”

……

拍完這一場，陸遠鼓了鼓掌，說：“這一場你們自由發揮得不錯啊，可以，比劇本上要甜。”

周云心想，這哪里是甜，這是跟古槐春在斗智斗勇。

古槐春說：“導演，周云總是不按照劇本來演，我怎麼演啊。”

靠，竟然還惡人先告狀？

周云說：“不是你先不按劇本我額頭嗎？”

“我那是加了個作，更顯凸顯兩人之間的親關系。”

“我加的那些更凸顯兩個人之間的親吧？”周云回懟。

陸遠：“行了行了，你們這個問題我也想說，你們要是對戲有什麼想法，提前跟我說，不要直接不按劇本演，這次就算了，下次不準了啊。”

周云和古槐春對著導演自然說好。

這場戲拍完，要換景了。

一起吃冰淇淋，散步，晚上還有一場差一點就要吻到的吻戲，還好沒有吻到。

一直拍到晚上十點，兩人才收工。

周云上了保姆車，回酒店。

鄭小句很激地說：”小云姐，你演得好好啊！”

周云一點都不滿意自己的表現，“演得好？哪里好了。”

鄭小句說：“很啊，而且，我看你跟古槐春演戲，就跟看偶像劇一樣。”

周云：“……小句啊，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拍的這部戲其實就是偶像劇？”

鄭小句眨了眨無辜的眼睛，問：“是嗎？”

周云閉上眼睛，不想說話了。

“我好。”

鄭小句說：“啊，我買了沙拉，你現在吃點嗎？”

周云：“我想吃烤。”

鄭小句說：“你代過我，說你拍戲期間不能吃這種東西。”

周云：“什麼時候的事？”

鄭小句說：“一個星期前。”

“什麼？我為什麼要說這種話？我瘋了？”

周云一路都在質疑這件事，回到酒店，最終還是啃起了草。

睡覺前，周覽發來消息，問：今天第一天拍戲，怎麼樣？

周云：又累，又覺得無力吐槽。

周覽很快打來了電話。

“怎麼回事啊？”

周云說：“覺這部戲會很爛。”

“怎麼說？”

周云說：“我不懂陸導到底想要拍出一個什麼片子來，一天下來，跟模特走秀似的拍了七八套服，全都是在走路，或者發呆，到傍晚才開始拍說臺詞的戲，又是另一個槽點了，古槐春真的是氣死我了。”

周覽說：“你別急，這部戲其實本來就不是那種嚴肅題材的戲，陸遠他想要在三個月的時間里拍完這麼多集戲，本就要趕進度，你也要理解人家一下，他讓你換了七八套服，是想把同一個景的過場戲給拍完吧？”

周云說：“是啊，但別說過場戲了，他拍戲，一場戲切好幾個鏡頭拍，基本上就沒有讓我們NG過，只要過得去，他就過了。”

“這演電視劇呢，又不是演電影，這麼多場戲，基本上只要不是重頭戲，不是演得太爛，一兩場就過了，正常。”周覽說，“你要求別太高。”

“我要求真的不高啊，但是真的演得好心虛啊，本不知道演得好不好。”周云說，“很沒底氣。”

“你演好你自己的就行了。”周覽說，“一部戲好與不好，影響因素太多，你保證你自己這一環不掉鏈子。”

“我覺得我不掉鏈子都難，在他的要求下，我今天可是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舉起了手對著太吶喊歡呼了，像個傻子一樣。”

周覽沒話說了。

“傻白甜？”

“就這意思。”

“那估計是會被罵。”

周云說：“你終于明白了。”

周覽：“要不我回頭去跟黃總商量一下，把這個鏡頭剪了吧。”

“希能剪掉。”周云嘆了口氣，“唉，我不跟你說了，我困了，明天一大早還要起來拍戲呢。”

“行，那你休息吧。”

“對了，覽姐。”周云忽然想起一件事。

“怎麼了？”

“你跟宋遲說我跟古槐春吵架的事了？”

“沒有啊，我跟宋遲說這個干什麼？”周覽疑地說。

“哦，那沒事，我掛了。”

周云心想，既然不是周覽說的，那宋遲怎麼會知道跟古槐春吵架的事？

難不宋遲還在劇組里安了眼線？

周云躺到床上，四肢攤平，一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仰頭朝向太、發出歡呼的樣子，一恥油然而生。

在床上打了個滾，很想找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當初不想演這部戲，就是怕演這個樣子，誰知道，陸遠的審還真喜歡這樣子？

周云糾結著要不要找陸遠聊一次，跟他談談的。

真希以后不用再演得這麼浮夸了。

這麼想著，睡意漸漸襲來。

半夜，忽然被一陣悉的不可描述的聲音吵醒，還聽到了一陣男人的聲。

周云滿臉難以置信地從床上坐起來，看著墻壁，心想，古槐春是不是瘋了？這大半夜的還不睡覺，明天還拍不拍戲了？

抓起一個枕頭就朝墻壁砸了過去，拿起手機想要找到古槐春的手機給他打過去，然后想到，都沒有古槐春的任何聯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