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三千年與一天

  雲夢山。

  所有的目，都匯聚在那道看似年的影上，卻無人敢有任何的不敬。

  無名，無人知曉他真正的名字與面容，但這個名字每次出現，皆是伴隨著宗師的隕落……

  真正的武林神話，用宗師的人頭，堆出來的無上威名！

  可以稱之為前無古人……也許同樣是後無來者了……

  江明則立在張元和前，俯瞰著這個對自己躬的雲國皇帝，忽然出笑容：

  “這雲國剛安定幾十年……今日，就先不殺你了！”

  在平安鎮見慣了戰，江明隻覺得厭煩的很，懶得再因為自己的手點燃戰火……

  張元和聞言，連忙松了一大口氣，繃許久的也是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江明沒再理他，一步邁出，形便如大雁般掠出，幾個騰躍消失在所有武者的視線當中……

  一個武者呆呆地著無名消失的方向，喃喃道：

  “這場藥王風波，注定要被載史冊啊！”

  其他武者也是神激，恨不得立即離開此地，將發生的一切事傳揚出去……

  沒過幾天，今日一戰的消息，便如颶風般傳向雲國外，被無數人知曉……並徹底記載在這片天地的武道傳說之中。

  武林神話無名也為以後無數年，天下武者追尋的對象……不過從此之後，無名卻是再也沒出現在世人眼前過。

  有人猜測即使是武林神話，也難逃生老病死，但更多的人寧願相信，無名已經為仙人，離開這片天地……

  ……

  轟！

  拳芒刺目，江明將一人轟兩截，面如常的繼續往前走去。

  一路走來，他已經又殺了十幾個不開眼的家夥……

  畢竟河谷之戰，還沒有傳播到山林外圍，更何況也無人知曉他就是無名……不心狠手辣之輩，都是在這山林中潛伏，等待羊經過。

  只是沒人能想到，他們等到的不是羊，而是一頭猛虎……

  “看來我還是做了件大善事！”

  江明忽然悟了，要不是他奪了藥王，那河谷中必然會有更瘋狂的腥廝殺，自己的所作所為，也是無形中避免了許多人死去……

  “原來我是個好人！”

  至於他殺的那些人……嗯，姑且算是必要的犧牲吧。

  “不過殺了火蓮谷的人，也算是結了大仇了……雖然殺他們的是無名，但誰知道火蓮谷有沒有什麽神機妙算的手段，能推算出我江明之名……”

  江明隨即目凝重的沉思，面對修仙者……可不能如面對武者那樣隨意了，即使改名換姓，也難保不會被揪出來。

  “所以……我這修仙界的小本本上，火蓮谷就是第一個名字了！”

  江明眼神一定，很好，終於有了修仙界的第一個小目標！

  既然我殺了你們的人，你們一定會找我報仇……伱們找我報仇，就會給我帶來麻煩，我這麽怕麻煩的人……只能想辦法徹底解決麻煩了……

  很快，江明來到一山谷之中，眼前仍是火紅翻滾的瘴氣，與幾十年前沒什麽兩樣。

  “終於又回來了……”

  江明有些忐忑，也不知道幾十年過去，山谷下的況如何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縱一躍。

  呼~

  穿過層層瘴氣，江明落在谷底，周仍是四飛的火蜉蝣，慘白而醜陋。

  “這裡的靈氣，果然濃鬱了許多……”

  江明細細應了片刻，雖然比起當年那場仙緣風波的大發，仍是差了許多，但據上次孫大夫所說，這次小發殘存的靈氣，也能維持幾年……

  若是在此地潛修一段時間，說不定就能衝進練氣六層。

  “也不知道，孫大夫是否渡過生死劫？”

  江明隨即歎了一聲，沿著山壁旁的溪流逆流而上，漸漸的接近那孫大夫藏的裂隙，然而那個胖乎乎的孫老頭，卻沒有出來迎接他……周圍卻沒有任何靜。

  江明心中生出一種不好的預，走到那裂所在的山壁前，試著施展出靈印……這便是開啟此地封印的鑰匙。

  嘩~

  裂開啟，更加純的靈氣溢出，江明連忙踏其中，又將這裂封住，快步走到裂盡頭。

  前方天大亮，江明微微瞇眼，隨即便看到一間破舊無比的木屋前，一道影斜躺在竹椅上，滿面暮氣，看到江明前來，頓時出一慘笑。

  “失敗了？”江明試探道。

  “不甘心吶！”孫大夫長歎：“這天地間的規則，似乎也不完整，我沒能徹底悟第五層靈印……”

  他的靈印，果然是從這誕生的天地中領悟而出，只可惜前路已斷……

  江明歎氣，隨即想起什麽，掏出懷中那一團白胖的藥王：“我奪到了這藥王，對你是否有用？”

  孫大夫搖頭：“這藥王的效力，對修仙者或武者突破修為有奇效……但對療傷救命而言一般般，只能說比火雲草略強一些吧，對我已經起不到什麽用。”

  “對了，藥王究竟怎麽誕生的？”江明好奇道。

  “與火雲草相似……蛻變失敗的火蜉蝣融紫草進化火雲草，而蛻變功的火蜉蝣亦會被太之力灼燒致死，融火雲草之中使之再次進化，便是藥王。”

  孫大夫說道，語氣似是有些失：“這樣的蛻變本是一條錯誤的路，即使蛻變功，也沒辦法活下來。”

  江明疑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對火蜉蝣的生死，這麽大……

  “好了，今日這谷靈氣已經達到頂峰……我便要在此做生死一搏！”

  孫大夫卻是不再多說，騰的從竹椅上站起，渾濁的雙眸中，閃著前所未有的芒：“小子，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施展靈印……你可看好了！”

  江明也只能歎了口氣，沒有多說。

  也許繼續熬下去，還能再熬些年頭，可孫大夫明顯不願這樣活下去了……

  轟……

  孫大夫雙手掐訣，一枚又一枚繁複玄妙的符文，從他指掌之間流轉而出，如蝌蚪遊、又如蜂蝶翻飛，在他周繚繞，汲取天地間的靈氣。

  江明眼睛大睜，仔細的盯著那每一枚符文，這些符文仿佛已經突破了那六種基礎印訣的范疇，每一枚符文都包含著數種印訣真意，六種印訣仿佛在此時組合出無數種玄妙之意，令江明的眼界大開，對於靈印的理解，也是飛速加深……

  漸漸的，所有符文都變得芒大盛，宛如有了生命一般，隨即齊齊衝孫大夫的之中。

  轟隆~

  約間，江明仿佛聽到天生驚雷，這片天地似是發現了這尊不應存在的生靈……但那道雷聲一閃而逝，仿佛又失去了目標。

  轟轟轟……

  孫大夫的，不斷發出各種奇異波，他的氣息也是忽強忽弱，似乎在進行某種劇烈無比的蛻變，有一瞬間眼中蘊含的芒，令江明都是一陣心悸……

  “看來孫老頭這點記得沒錯，當年的確是一個恐怖的大高手！”江明心中暗驚，只是不知道這老頭自稱的妖王是什麽修為，在修仙界中又是何等地位……

  忽然，江明臉微變，看向孫大夫。

  砰砰砰~

  似乎有什麽聲音，在他響起，宛如弦線斷裂一般……孫大夫的氣息，也是瘋狂的一路狂跌……

  只是片刻，孫大夫的氣息，便是徹底跌的什麽都不剩下，在江明此時的眼中，孫大夫與一個普通人也沒什麽區別了。

  孫大夫形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江明連忙準備扶他，孫大夫卻擺擺手，聲音似是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不用……陪我走走吧。”

  江明作一頓，心中已經有了結果……孫大夫徹底失敗了。

  他已經能到，孫大夫正在流逝的生機，怕是連半個時辰都撐不過去了……

  這位縱橫修仙界數千年的妖王，只怕是要隕落在今日了。

  “你的這兩位老友，已經蘇醒過一次……只不過又沉睡了。”兩人走到那枯井旁，孫大夫緩緩說道。

  江明連忙往井中看去，便看到白四爺和黑豆，仍然氣息全無的躺在井底，但如今二者的皮，似乎都亮了許多……看上去也宛如重回壯年，不複當年的衰敗氣象。

  江明目一凝：“什麽況？”

  “它們似是與枯井之間，產生了某種關聯……被枯井中的不知名力量滋養了而蘇醒，但幾天后便是又被莫名的力量牽扯進去，陷沉睡……”

  孫大夫搖頭道：“如今若是貿然把它們帶走，恐怕會引起未知的後果。”

  “不過我之前能應到，它們的狀況都在變好，生命形態也在進化當中……若是在此沉睡百年甚至更久，也許再次醒來之後，便是兩尊實力不俗的大妖了。”

  江明愣了片刻，忽然看向孫大夫：“當年的你蛻變妖……是不是也與這枯井有關？”

  出生在這片雲夢山中，又變了大妖……白四爺兩者如今發生的蛻變，與這孫大夫的經歷何等相似。

  孫大夫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即使有關，那也是在我誕生靈智之前的事了……我本不記得，但你說的也許有道理呢。”

  兩人又走出這片地，來到裂外的深谷中，天上的火蜉蝣漫天飛舞，不斷地吞食火紅瘴氣，從醜陋無比變得渾絢爛，衝那瘴氣之中……

  孫大夫看著那些自在飛舞的火蜉蝣，漸漸的有些呆住。

  他忽然回頭，向邊的江明：“你說……火蜉蝣為了衝出這片深谷而吞食毒瘴，卻只能活一天，值得嗎？”

  “在我看來，當然不值得！”江明輕笑道：“一天的時，夠幹什麽呢……生命的意義有許多，但如此短暫的生命，又哪裡來得及會那些意義……”

  “就如同你活了三千年，才能會到無盡風，才能意識到老家的多姿多彩……若是隻活一天，怕是連雲夢山的一條河都看不完，又哪裡知道它的麗呢！”

  孫大夫苦笑一聲，輕輕搖了搖頭，幽幽道：“三千年之前，我也是如此想法……為什麽火蜉蝣只能活一天呢，若是它們不吞食那瘴氣，是不是能活的更久？”

  傍晚的過厚厚的瘴氣，如火一般照在孫大夫的上，他的卻是越發寒冷，仿佛不到這種溫暖，雙臂之上已經生出許多絨，變兩纖長的手，背後兩扇巨大的半明羽翼緩緩展……

  而他渾濁的眸子，似乎也變得更加黃澄澄的，額頭上生出晶瑩的角……

  “你是……”江明看著緩緩出原型的孫大夫，就如同一隻大號的變異火蜉蝣。

  但他的手和羽翼，並不是在山谷外見到的那種赤紅絢爛的姿態，而是醜陋無比的慘白，與這深谷底部，那些剛誕生的醜陋火蜉蝣一般無二……

  孫大夫低下頭，有些悵然的看向自己的手：“原來不吞食瘴氣，真的能活的更久，比如說……三千年！”

  江明怔怔的看著孫大夫，當年心中那個荒謬的猜測……竟然是真的。

  孫大夫的臉越發蒼白，胖胖的也在變得枯瘦，單薄的服下約可見絨絨的四肢：“只是活了三千年的火蜉蝣，永遠也無法會，披上火翼絢爛飛舞究竟是什麽覺？這三千年的生命與一天的時，哪一個又更有意義呢？”

  細的絨，已經從他的臉上生出，目也逐漸失去靈，逐漸變得呆滯起來……

  他看向江明，似是第一次認識他，開始無意識的胡喃喃：

  “你好啊……我滿天雲……我一生下來，就看到滿天的雲彩……”

  江明第一次知道孫大夫的真正名字，但瀕死之際的孫大夫，似乎已經不認識他了，臉上細的絨徹底覆蓋，整個人漸漸的化作一隻大號的火蜉蝣……

  三千年的妖王，如今修為盡散，徹底變回原形，它扇醜陋的翅膀，與那些剛誕生的火蜉蝣一起，向著天上的瘴氣飛去，也越來越小，直到江明再也分辨不出，哪隻火蜉蝣是他……

  天漸暗，朝生暮死的火蜉蝣一隻隻跌落，如紅白織的落花一樣，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

  江明知道，那些火蜉蝣中，有一個滿天雲，它活了三千年……

  “三千年，終究還是有意義的……”

  江明輕語，最起碼，你見到了與眾不同的風，是唯一掌握自己命運的火蜉蝣……

  “活過，經歷過……這便是意義！”

  江明著漫天的火紅瘴氣，自語道：

  “不過，一天也許也是值得的，畢竟我不是火蜉蝣，又如何有資格評判它們的生命，是否值得……”

  “我能做的，便是把握住自己的生命，即使是長生不死……每一天也需過得有意義！”

  “否則即使活了千年、萬年，真修了仙，若是回首來，什麽都看不到……那這仙又修的有什麽意思，豈不是還不如一隻小小的火蜉蝣……”

  　今天家裡有事，只有一章了……武道卷也算是徹底結束了，明天開始修仙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