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七年

  “奴家願為大人做牛做馬，服侍大人……”王大小姐一團，小心翼翼的看著旁的大漢，楚楚可憐道。

  “若是尋常武者，見到這般景，怕是熱衝頭，便要忍不住答應下來……”

  江明心中輕笑，目肆無忌憚的掃視著眼前景，哈哈笑了兩聲，眼底卻是古井無波。

  這王大小姐聰慧過人，做事也是毫無猶豫，該犧牲時便犧牲，什麽做牛做馬、屋中掉瓦，也不過是為了委屈求生罷了……

  江明若是因此生出什麽大男子之心，那才是傻到極致的冤大頭。

  不過江明對此，倒也沒什麽厭惡：“這無常世道，唯有王大小姐這樣的人，才能活得更長久吧……”

  “我孑然一，無需什麽牛馬跟隨！”江明淡淡道。

  王大小姐眼神一暗，有些無力之，再如何心思聰慧，也不過是個普通子罷了，曾經在王家也只是個充門面的花瓶……面對翻手就能拍死的一流武者，似乎什麽花言巧語都沒有用了。

  半晌後，王大小姐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再次鼓足勇氣道：“大人您修煉武道，也需收集各種藥材資源，一人終有不便，這些事……奴家經驗不……”

  旁之人面無表的瞥了一眼，王大小姐頓時息聲，不敢再言語。

  ……

  次日，日上三竿。

  王大小姐渾酸痛的醒來，發現屋中已經寂靜空，桌案上的書冊資料也消失一空。

  “唉……”眼神失落，倒也沒什麽怨恨之，本就是萍水相逢，各取所需罷了。

  這陌生武者能遵循承諾，沒有殺便已經是萬幸……

  “嗯？”忽然看到，那桌案上還著一張黃紙，上面龍飛舞的寫著些小字。

  連忙掀開被子，顧不得穿服，赤足跑到桌前端起黃紙，細細看了起來：

  “若昨夜之諾還願遵循，便靜居此地，修武養，最遲半年之後接到信，前往慶林府城蟄伏……發展勢力，替本座收集天下藥材奇珍……此頁最後，是易容之……”

  王大小姐臉上，頓時出嫣然笑容，看到臉盆水面下白皙的面容，才是連忙驚醒過來，用草木炭灰往臉上抹去，待又變潦草農婦模樣後，才是松了口氣，將易容之記於心中，便燒了這頁黃紙……

  ……

  荒野之中，一個面相普通的年騎著匹驢，一路晃晃悠悠的往南而去，樹梢上不時有雨燕起落……

  “這王家不愧是百年世家，底蘊果然比石家還厚！”江明捧著一本記載了上百種藥方的書冊，不慌不忙的看著。

  “即使我不手，這王大小姐應該過得也不會太差，而如今能走到何種高度，就全憑的能力了……”

  他目平靜，留給王大小姐的那張紙，只是隨手一步閑棋罷了。

  也是那王大小姐最後說的那句話，讓江明了用的心思。

  收集藥材什麽的自然是幌子，他劫掠了梁家的變異藥材，又有奪元相助，最不缺的就是練武資源……

  江明的真正目的，是這片天地中與修仙者有關的東西。

  從仙緣風波之後，江明便意識到，這片天地雖然有缺，但說不定便有哪個修仙者在外面過不下去，躲回這裡養老，亦或是什麽修仙者留下的功法、寶流傳世間，都是有可能的……

  但自己孑然一人，有些事終究是分無力。

  “而僅憑我一人去探索或者撞運氣撿，實在是比登天還難……”

  “發展出一個勢力，慢慢的探索這片天地，尋找修仙機緣……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雖然雲夢山中的仙緣歸屬，都被江明記在小本本上了，但這仙緣本就縹緲，江明自然不會把希寄托在一繩上，萬一到時候那而亡的仙人留下的都是什麽小人書，一本功法沒有，他不是徹底抓瞎了……

  至於王大小姐是功崛起，還是死在崛起的路上……

  江明毫不關心，他生命何等漫長，雨景雖，但也不過是縱消遣罷了，他又豈會放在心上。

  大不了再找個人，重新培養……總有功的一個。

  “不過有我助力，倒是也有幾分能的希……”

  江明想到他在山中喂了三年，養出的那些，心中已經初步有了定計。

  如今仙緣已無，留幾個小家夥盯著就行了，剩下的……也是時候派出去做些事了。

  驢踏踏的走著，遠遠地，已經能見前方連綿片的群山，終年被雲霧繚繞，不見頂。

  雲夢山澤！

  “終於回來了……”

  不過山跑死馬，直到夕西落，江明才是抵達一個小村落，在一戶人家借住一宿，吃了些茶淡飯……次日清晨，方是繼續啟程，往平安縣方向走去。

  “誒……這娃子的驢子怎麽沒騎走？”

  一個佝僂的老農走出屋門，頓時驚道……

  ……

  兩天后，一隻隻普通無奇的雨燕從雲夢山澤飛出，悄無聲息的劃破夜空，朝著北方掠去。

  半個月後，慶林府。

  二流武者勢力，飛龍武館，院最深的花園中。

  “師傅，我真是一時失手，才打死那個姓裴的，誰讓他罵我相好的……”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驚慌無比的說道：“但是在一條背巷裡，絕對沒人看到。”

  在他前，一個雙手大的灰發老者怒喝道：“別說這些沒用的，那裴家可是一流武者勢力，若是被他們知道，不你要死，我也要倒大霉……仔細想想，還有沒有破綻！”

  “絕對沒了，只要玉兒守口如瓶，就絕對無事！”那青年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老者沉默，眼中卻閃過一殺意。

  青年連忙求饒：“我跟玉兒真心相，絕不會背叛我的，求師傅放一馬……”

  “你……唉，管好的，把藏進城外村鎮避風頭，如果有異樣，立馬殺了！”老者看了一眼這溺的徒弟，卻也有些狠不下心來。

  “多謝師傅，多謝師傅……”青年大喜，連忙往外跑去。

  那灰發老者左右看了看，也是沉著臉離開。

  咻~

  花園裡的一樹梢上，一隻小雨燕悄無聲息的飛起，不急不緩的在街頭的大樹枝頭騰挪，跟著那道急匆匆的青年影……

  如此場景，在慶林府城各時有發生，一則則見不得人的信息，也是源源不斷的傳回平安縣……

  ……

  三個月後。

  “這世間，最不缺的就是齷齪事……這些東西，也差不多能掀起些風浪了吧。”

  江明看了一眼手中的一本薄冊，這薄薄的一冊東西，可是不知記了多讓人變的玩意兒……

  他隨手撕了一張，又在背面寫了幾筆，把紙頁卷起藏一中空的小樹枝中，便喚來一隻雨燕。

  “小雨，你跟我去過城，第一趟任務就給伱了！”

  雨燕銜起樹枝，如一道黑閃電，激而去……

  這是江明喂養的第一隻雨燕，最為聰敏迅疾，即使是武道大師，也別想把它從天上打下來。

  畢竟武者只是武者，還不會飛……

  城。

  王大小姐練地生火燒飯、又去捶洗服，與生活多年的農婦毫無二致。

  已經在此地，靜靜等了數月，一直沒有任何人來和聯系，卻也始終不急不躁，練習著各種農活技巧。

  忙完農活，轉走屋中，準備歇息片刻，卻驟然目一凝，看著桌案上的一樹枝。

  過目不忘的，對屋中陳設一清二楚……這平平無奇的樹枝，之前絕不在屋中。

  眼中免不了閃過一激之，連忙走了過去，起樹枝，頓時看到當中的紙頁。

  “你我皆是無名之輩，我們潛行於影之中……”

  紙頁背面的字跡，與曾經的那封留信一模一樣……

  當看到正面記載的那幾條信息後，更是臉微變，心中對那個救了命的神武者，敬畏更深。

  “這些信息，絕不是一個人單槍匹馬能收集到的，他究竟什麽來頭……”王大小姐心中震驚，隨即也生出幾喜意。

  “有了這些信息，起步便容易了許多，也許我王家，真的還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當夜，便收拾行囊，繼續往北而去……

  ……

  平安縣。

  “一切風波沉寂，接下來……就是潛心修煉了啊！”

  屋中，江明一邊逗弄著已經返程的雨燕，一邊翻閱著不知看了第幾遍的四合典。

  窗外，明，周文秀在滿頭大汗的和面蒸饅頭，田安安咯咯咯的大笑著，騎在一條大黑狗上，在院子外來回奔騰。

  一道婉約影收了早餐攤，剛走到家門口，便差點被超速行駛的黑豆撞翻。

  田安安小手一腰，滿臉驕傲道：

  “哈哈哈，娘你回來了，江明哥哥說、說我是黑暗騎士……”

  “這愚蠢的田安安，又背叛我！”江明一個野豬猛跳，躺到床上蓋上被子裝睡……

  次日清晨。

  江明踏著殘缺的月，把那些變異藥草盡數裝進藥簍，又背了些饅頭乾菜……往山中走去，回到了自己的山中小屋。

  雲夢山澤縱深千裡，仙緣之地離此甚遠，倒是沒有波及到自己的小據地。

  “吼~”

  一聲興的咆哮傳來，江明抬頭看去，便看到四爺和胖虎從遠奔襲而來，像兩團疊在一起的大小湯圓，在山林間往下彈，只不過一個是白的，一個是黃的……

  “也得訓練訓練你們了！”江明想起中，可以讓修煉的武道之法，頓時瞇起眼睛，出和煦笑容。

  老子在外拚拚殺殺，你們在山裡吃吃喝喝，真行啊……

  ……

  時間漸漸流逝，江明的生活徹底平靜下來，大部分的時間都鑽在山中潛心練武，以變異藥材淬煉，又鑽研四合典，凝練自氣，衝擊大師之境。

  閑暇之時，便練一波四爺胖虎等好吃懶做之輩，平衡一下自己埋頭苦修的不平衡心理……

  歲月如梭，秋葉落了一遍又一遍。

  兩年後，皇帝老兒駕崩，燕國大，群雄並起，逐鹿天下。

  三年後，慶林府崛起一神勢力，自稱無名者，行走於諸方勢力與世家之間，主營報販賣，在替一流武者勢力裴家，抓到一個三年前殺害裴家子弟的兇手後，風頭一時無兩，並逐漸向燕國諸府探出爪牙……

  ……

  景隆四年。

  距離仙緣風波，已經是七年之後，幾乎已經無人再提及，這場震驚天下的超級風波。

  幾年間，十幾路義軍扯旗並起，大燕狼煙四起，徹底陷戰當中，燕國朝廷連皇城都讓了出去，皇室帶著一幫殘臣老將，退守南疆，隻余兩府之地。

  曾經威震天下的武侯，如今不見其蹤，有人傳言他在仙緣風波中傷，不治而亡。

  也有人說武侯得了仙緣，武道通神、突破宗師之境，離開這片天地尋找更高的武道……

  ……

  雲夢山澤中。

  江明立於一片斷崖之上，在寒風大雪之中，打著一套剛猛無比的拳法，氣熾熱旺盛，腳邊的積雪都有些融化的跡象。

  他一聲輕喝，猛地並指如劍，向一塊巨大的青石橫掃而去。

  嗡~

  勁如虹，竟猛地從其指尖蔓延而出，足有三尺之長，切在青石之上，宛如切豆腐一樣，留下一道幽深劍痕。

  “七年時……就連大師之境，也已走到盡頭。”

  江明撤去勁，輕聲自語。

  數年前，他便凝練勁、踏大師之境，再加上奪元之利，功力突飛猛進，如今也已踏巔峰。

  “武道悟再無寸進，一味苦修已難以突破。”

  江明搖了搖頭，收拾東西往山下走去。

  這七年間，除了各路義軍打過來打過去，倒是沒有其他特殊的大事發生，江明低調行事，倒是安安穩穩過了這麽多年。

  “也許，小本本上記得那些帳，也該收一收了……”

  江明目縹緲，這新手村算是刷到頭了，總要出去逛一逛的。

  如今他臻至武道大師巔峰之境，加上不死之與燃刀法加持，更有變異藥材重新淬煉的，一實力早已離武道大師的范疇……就算武道宗師親至，他也有拚的信心。

  江明忽然想到什麽，歎了口氣：“先過了這個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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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