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

  李瑕執劍在手，又向前一步，踏在了門前第五塊石磚上。

  他面容顯得很疲倦。  獲取最新章節更新，請訪問s̷t̷o̷5̷5̷.̷c̷o̷m̷

  轉戰大理兩個多月以來，慶符軍都沒遇到太大的傷亡，仿佛一切都很順利。

  有人想過，這種順利是李瑕付出了多大的心力，才有的結果。

  他始終謹記兵法所云「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日夜埋首於地圖，分析況、定製方略。

  每一個選擇會遇到多變數，各種變數要如何應對，都是他嘔心瀝反覆推敲過的。

  但算得再多，最怕的就是意外。

  這種世，每個人都不知道意外與明天哪個先來。

  「啊。」段興智一聲輕呼。

  「咔。」

  三枚弩箭激。

  破風聲已到李瑕眼前。(5,0);

  電火石間，李瑕手中長劍猛掃，打落一枚弩箭。

  「叮！」

  「噗、噗……」

  還是有一支弩箭，狠狠進李瑕披肩與袖甲之間的皮革里。

  他手臂一麻，同時也聽到一聲痛。

  許禿瓢正在李瑕邊上，肩胛中了一箭，連退了兩步，摔坐在地。

  「保護縣尉……」

  「嘭！」又是一聲重響。

  鄭慧緣在按下暗格的那一刻譏笑了一聲，猛地一頭撞在牆壁上。

  這一撞用盡了全力，整間屋子似乎都因此了一下。

  鄭慧緣頭破流，倒地而亡。

  沒有言語、沒有留，死得極是決絕。

  「慧娘……」

  段興智張了張，想哭，想嚎，可哭不出來。

  恐懼已過了他數年來對鄭慧緣的寵，這一瞬間心裡有愧疚、有悲傷，卻也有慶幸。(5,0);

  他心疼得厲害，卻又覺得……至不必再苦了，就讓以為能做一對亡命鴛鴦，也好。

  眼下更重要的是等李瑕毒發亡……

  「慧娘，你為何要如此？為何要如此？」

  段興智喃喃著，轉向李瑕。

  他先是看到李瑕手裡的劍，想到這一劍劈開弩箭的迅捷之勢，他終於醞釀出淚水，大哭出來。

  確實是沒想到李瑕有這般靈活的手，但只要中一箭也就夠了。

  段興智又迅速瞥了一眼他臂上的跡，低下頭……

  「狗賊！你好大膽子！」周圍的慶符軍兵士大怒，執刀而上，向段興智。

  「住手。」李瑕喝令道，「暫留他命。」

  話雖如此，他執劍上前，又是一劍刺進段興智的大，攪了一下。

  「啊！」

  段興智的痛呼聲中，李瑕盯著他的眼，道：「你猜得不錯，你還有用，我不會殺你。但能讓你比死還痛苦，老老實實把牌符拿出來，我們得走了。」(5,0);

  「好，好……別殺我，真不是我主使的，慧娘是我平生摯，平生摯，但……我會帶你們離開大理……」

  李瑕漸漸覺得頭很暈。晃了晃腦袋，

  他轉過頭，看到許禿瓢發白。

  「箭上有毒。」

  李瑕喃喃了一句，俯拾起被他劈落的那支弩箭，抵在段興智脖子前。

  「解藥。」

  「我我我我……」

  「不給，你就死。」李瑕手一遞。

  段興智到那冰冷的弩箭已在他的皮上，子不由抖起來。

  他對上李瑕的眼，到李瑕是真的要殺了他。

  算來算去，卻沒算到這一點，段興智駭極，終於喃喃道：「沒……沒有解藥……但真不是我……」

  「那我們一起死吧。」

  ~~

  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5,0);

  李瑕進門，不過走了五步，弩箭就已過來。高明月跟在他後才邁進門檻，見他再次傷，驚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淚眼汪汪看著李瑕，只見他手握著弩箭，終是沒刺進段興智的嚨。

  「明月。」

  高明月連忙走上前，想要去扶李瑕，卻見他擺了擺手，在地上坐下來，拔出腰間的匕首，割開傷口上的襟。

  「我來幫你……」高明月已帶了哭腔，出手，卻是抖得厲害。

  下一刻，阿莎姽上前，接過李瑕手上的匕首，毫不猶豫挖出箭頭。

  「剮……剮了。」李瑕咬著牙，從牙裡出聲音，道：「匕首……燒……」

  高明月哭得厲害，忙拿出火摺子點著屋裡的被褥。

  「嗚嗚……姑姑你要救他……你要救他。」

  阿莎姽不說話，拿著匕首在火里燒了。

  也有士卒同樣拿出匕首來，準備給許禿瓢理傷口。(5,0);

  李瑕愈發有些白，喃喃道：「明月……儘快離開大理城……段興智暫有用……能保你們……保你們……冷靜，你要冷靜……啊！」

  李瑕話到一半，阿莎姽已毫不猶豫拿著燒得通紅的匕首將李瑕傷口的生生剮了下來。

  他痛得滿頭大汗淋漓。

  屋中還有許禿瓢的痛聲。

  李瑕虛過去，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強撐著道：「明月，你冷靜……」

  眼皮一沉，他暈倒過去。

  ~~

  洪阿六本是帶人守在總管府大門，見李瑕沒有按時出來，到主屋看了一眼，不由心驚。

  眾人圍在李瑕邊忙著治傷，也沒人有空理會他這一什人。

  洪阿六慌了神，再一轉頭，只見楊奔正湊在牆邊，手牆上的三個箭孔，接著，手向那暗格按下去。

  「別按！」洪阿六大駭，連忙喝止。

(5,0);

  「什將放心，這機關只能放一次箭。」

  楊奔喃喃著，自顧自地按了下去。

  「啊。」洪阿六跳開，見真沒事了才鬆一口氣。

  楊奔又盯著牆面看了一會，忽然拿掉牆上的一副山水畫。

  牆上有方形鐵條，鐵條上有一個小孔。

  他找了找，拆開畫軸，從里找出另一鐵條孔中，於是，兩鐵條組了一個「十」字把手。

  楊奔用力轉著釘子，響聲中，暗格的門被徐徐打開。

  段興智正被士卒們圍著，見此一幕，張了張，說不出話來。

  楊奔冷冷瞥了他一眼，俯從暗格中拿出一摞信件，一枚牌符。

  他又索了一會，沒找到預想中的解藥，不由皺眉，向段興智走去。

  「解藥呢？」

  段興智目轉向楊奔腳邊鄭慧緣的，呆愣愣的。

  他不敢不應，道：「暗格確是我設於此，但今日之事，真是慧娘自作主張，我毫不知，也未想到……如此烈。」(5,0);

  段興智指了指楊奔手裡的牌符，又道：「這牌符是慧娘收進暗格，我問在哪，卻不說，等到李縣尉進來，我才知慧娘要做何事，還喊了一聲提醒縣尉。」

  楊奔道：「我看你是在提醒慧娘手。」

  「壯士為何不信我？」

  楊奔拾起地上的弩箭，厲聲道：「解藥呢？」

  「沒有解藥……真的。」段興智道：「壯士勿要殺我，我會帶你們安全離開大理。」

  對段興智來說，只要李瑕死了，阿知道今日之事，絕不會再計較別的。只要再找機會逃出來就能活。

  因此，他是真願意配合。

  能否活命，也就賭這一遭了。

  但楊奔卻是冷笑一聲，揚起弩箭就要扎。

  「你幹什麼？！」洪阿六連忙一把抱住他。

  楊奔道：「只要他也中了箭，必能拿出解藥。」

  「真無解藥。」段興智道：「此毒由『箭毒木』凝鍊，箭毒木又名『見封樹』，其毒被稱為『七上八下九倒地』……」(5,0);

  「何意？」

  「中毒者向高只能走七步、向低只能走八步，第九步必將斃命，那還只是一般毒，這箭上淬的毒卻是凝鍊的，我亦不知藥師還加了何種毒。」

  楊奔道：「我不信，我大可拿你的命賭一把。」

  段興智盯著楊奔，眼神里滿是真誠與哀求，道：「壯士不是拿我的命賭，是拿你們所有人的命賭。只有我能帶你們安全離開，信我。」

  「什將，放開我，他有解藥。大不了我們就殺出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