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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統矢城。

  段實近來也仔細反省了一番，意識到之所以瞎了一隻眼是因為太傲慢了，跟著蒙軍一起掃大理叛逆，比起與宋軍作戰還是不同的。

  以後再打起仗來，還是要多多倚靠蒙軍才是。

  大理是蒙古人的大理，出了叛，蒙古人一定會解決，段氏該做的是盡力表現，而不是真把所有的問題擔下來，甚至付出一隻眼睛。

  打仗是為了讓蒙古人看到自己的忠心和能力，這個目的很重要，不能本末倒置。  𝙎𝙏𝙊𝟱𝟱.𝘾𝙊𝙈是您獲取最新小說的首選

  有了反省，段實重新振作起來。

  「去把高瓊押來見我……」

  不一會兒，戴著鐐銬的高瓊被押到堂上。

  高瓊雖被囚，人顯得很消磨，眼窩發黑，上卻不見任何外傷，神也淡定。

  「聽說你還不招。」段實道，「證據確鑿，竟還敢心存僥倖？」(5,0);

  「那是偽證，我要到鎮守面前對質。」

  「啐！」

  段實讓人將高瓊按倒，一口唾沫啐到高瓊臉上。

  高瓊道：「我乃大蒙古國世侯，奉大汗之命鎮守統矢府，你妄敢囚我，造反不？」

  「你就這一句話？」

  「去歲，我至哈拉和林覲見大汗，大汗賜我銀符，彰我忠心。你製造偽證誣陷於我，藐視大汗不？」

  高瓊的聲音很平靜，他被囚以來，滴水未進，一刻也不能睡覺，卻始終將這幾句話翻來覆去的說。

  段實俯下，湊到高瓊耳邊，低聲道：「我真的看不起你，真的。你父親寧死不降，你就這副德。」

  「我忠於大汗，無愧於天地……」

  「閉吧。」段實道：「我找到你的妻兒了。」

  「你找不到。」

  「我把你妻子的服剝，丟到我兵營里了。」(5,0);

  「是你姑姑，是段氏王，你不敢這麼做。而且，你找不到。」

  段實道：「對了，我還把你的次子放進油鍋里炸了。」

  高瓊道：「我長子在哈拉和林當質子，你大可去找來，把我兩個兒子一起炸了。」

  「你若不是叛逆，為何要把妻兒藏起來？」

  「我是否叛逆，還真不到你定。」

  「真……把他翻過來……按了，把他扳開。」

  高瓊被按在地上，段實站在他頭上，解開腰帶，撒了一泡尿。

  看著高瓊拼命掙扎、卻掙扎不開，裡咕咕作響，段實哈哈大笑。

  「哈哈哈，繼續說啊，廢。」

  「有本事你殺了我……否則，到鎮守面前……分辨……咳咳……」

  段實系了腰帶，讓人又將高瓊帶下去，有些苦惱地皺了皺眉，又吩咐道：「去把高均錦帶來……」

  高均錦跪在地上，額頭上冷汗漸多。(5,0);

  他絕的是，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太多選擇，不背叛高長壽，段實必定要殺他；但背叛了高長壽之後，段實也沒允現他的諾言。

  威脅是真的，承諾卻遙遙無期……

  「看到了嗎？你這位大哥不認罪。」段實笑道：「若不能把他罪名坐實，我也無權置他。」

  「將軍，我親眼看到他與反賊高長壽來往。」

  「誰你弟弟沒用，沒能捉獲高長壽，還把自己搭進去了。」段實悠悠然道：「指證高瓊的證據了一大半，僅剩下一封書信以及你的口供了。」

  高均錦道：「書信……書信也是真的。」

  「不夠。懂嗎？」段實道：「等鎮守回來，問起些事，難道說我們憑一封書信？」

  段實話到這裡，又補了一句，道：「你背叛了他，他若不死，你如何是好？」

  高均錦閉上眼，心知無路可退了，輕聲問道：「那……殺了高瓊？」

  「殺了？沒定個叛逆之罪，哪怕殺了他，世侯之位也該歸他的長子、在哈拉和林為質那個九歲的高延業所有。你捨得嗎？」(5,0);

  「將軍的意思是……用刑？」

  段實譏笑一聲，也不說同不同意，而是問道：「他把妻兒藏在哪？」

  「我不知道。」高均錦道：「我是真不知道，得到舍利僧起事的消息之後，他妻兒就不見了。」

  「此事他沒安排你做？」

  「沒有。」

  「該死。」段實道：「去找來。接下來，這事由你來辦。」

  「是。」高均錦退出大堂，心裡愈發苦。

  ……

  段實是一定要殺了高瓊的。

  但沒在統矢府捉到高長壽、構陷高瓊的證據不足，高瓊死了，事就太難看了。

  另外，高家不僅有高瓊，各地都有投降蒙古的高氏子弟，勢力不小。沒證據就扳不倒高氏，高氏也會追究此事。

  所以，給高均錦去辦，高瓊一死，事就了高均錦想要謀奪家主之位，構陷高瓊並殺了他，與段氏無關。(5,0);

  這事也就這樣了。

  傍晚時分，有五十個大理兵士奔向統矢城門。

  「奉楊將軍之命，有要軍命報段將軍！」

  喊話的兵士帶著大理口音，還有些彝族特有的腔調。

  城門開了一條，有守軍喊道：「把令牌遞過來！」

  一塊令牌便被遞過來，守軍接過一看，只見是塊副千戶的令牌，背面是個「董」字……

  高長壽睜開眼，向四周看了看，只見自己正在山林中。

  段妙音忙給他遞了水與糧食。

  「這一覺睡了好久，覺過了一輩子。」高長壽喃喃道：「我們還在大尖山？」

  「在統矢城外。」

  高長壽轉頭去，過樹能到遠山腳下的城池。

  「非瑜是打算繞過統矢城，走勸部的地界嗎？」

  段妙音道：「李縣尉好像想把統矢城打下來。」(5,0);

  「統矢城已有防備，他不怕傷亡了嗎？」高長壽喃喃道，「就算打下統矢城，也沒有兵力繼續突圍了，那就只能召集諸部舉事、同時聯絡善闡城的義軍……」

  「善闡城四天前已經被蒙軍打下來了。」

  高長壽愣了愣，這才問道：「我昏迷了幾天？」

  「五天。」

  段妙音低聲將五天來發生的事說了，李瑕已經帶人到雲南城繞了一圈，牽走了四千大理軍。

  高長壽笑了笑，神有些釋然。

  他想到去年在北面初識李瑕時，自覺以大理名門之尊，或可收服對方。

  時至今日，這念頭忽然煙消雲散了，同時消散的還有復國的野。

  不如人就是不如人，承認下來了，反而有種莫名的輕鬆。

  「以後……跟著妹夫抗蒙吧……」

  夜。

  牢房裡，高均錦正站在高瓊前面。(5,0);

  「大哥，你知道的，段實必定要殺你。你就算不認罪，也活不了，何必要自討苦吃？」

  高瓊雙手雙腳上一片淋淋的，已被挑斷了手筋腳筋。

  他沒有說話，也不吭聲，只是盯著高均錦。

  高均錦低下頭，把手裡的刀子丟在一邊，道：「段實利用我來拷問你。你若不認罪，我明日便只能去搜嫂子與勛兒了。」

  「我……不可能認罪……殺了我……」

  高瓊一開口，嚨里痛苦的嘶聲就不住，他眼裡卻是譏嘲之意。

  高均錦拿起一塊烙鐵，又勸道：「大哥，全我吧？我沒辦法，我被到絕路了。」

  他看高瓊沒反應，拿著烙鐵便烙了下去。

  滋滋的聲響中，高均錦低聲道：「你一開始就沒相信我，不是嗎？你明知道舍利僧要敗，會牽連你。你卻一句話都不告訴我，只顧著送走你的家小……你活該。」

  遠遠的，有殺喊聲傳來。(5,0);

  直到放下手中的烙鐵，高均錦才聽到那飄進牢房的聲響。

  「出了何事？」

  他大步踏出牢房，瞇著眼向遠方看去，見到西面、南面有火亮起。

  「叛軍進城啦！」有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