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車，誰也沒講話。

薛嘉瑜在副駕駛室坐得直直的，雙手還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目視前方。

車子在某個通信號燈停下來時，霍希安瞥了眼過來，才道：「我在前面路口下車就行了。」

「安全帶。」

額，自己張得忘記系安全帶了。

可都要下車了，他才提醒。

有些手忙腳地拉好時，他已經踩下油門，疾速前行，經過剛才說的路口，半點減速也沒有。

「麻煩你停一下車，好嗎？」

吞了吞口水，請求他。

霍希安沒理。

眼看著車子離回家的方向越來越遠，薛嘉瑜有些焦急，雙手拉著前的安全帶，側過臉看他：「你要車我去哪？」

開車的男人還是不理。

「霍希安……」

「希安哥……」

他終於皇恩浩地掃了一眼給，薄輕啟：「H市。」

「啊？」

是要回Ｈ市的，但回去之前要去君姨那邊看看雙胞胎。

可他這已經是朝陸氏方向而去了。

「我要先去看雙胞胎，晚上再回。」溫言細語地跟他解釋。

「跟我回H市還是去你爸那裡，選一個。」

霍公子非常好心地給了一個選擇題。

薛嘉瑜咬了咬，沒有多想就給了他答案。

「去我爸那。」

『吱嘎』一聲，車子在疾速中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下車。」他冷聲道，目直視著前方。

「再見。」

腳剛落地，車子便飛一般從眼前消失，半點留也沒有。

-

薛嘉瑜以為他這麼生氣地走人以後，短時間是不會再到他了。

可萬萬沒想到，剛搭上飛往H市的直升機時就接到他電話。

「我打火機還在你那裡，給我送過來。」

這才想到，他的打火機一直在外套口袋裡。

可是，霍公子難道會缺這隻打火機嗎？

－

霍家。

這一日，賀小姐不僅乖巧地聽長輩的話，還以行證明，也是個會諒丈夫的賢妻良母。

霍雲易從樓上下來，就聽到的聲音從廚房那邊傳耳。

正指揮著傭人上菜。

睡了大半天，神氣爽的他步餐廳時，就被那一大桌菜給驚得有點懵。

見他進來，賀小姐笑咪咪地走到他面前，自然而然地挽上他手臂：「肚子不？菜剛好上齊，還差一個燉湯……」

「什麼湯？」霍雲易下意識地問了句。

「杜仲燉鹿。」

在男人僵下來的表中，賀小姐朝立在一邊的管家道：「去看看湯好了沒有。」

管家目不斜視：「已經起鍋了，馬上就上。」

賀小姐滿意的點頭，拉著霍雲易往餐桌邊坐。纖纖玉手指著滿桌的菜：「這些都是我專門上網查資料，為你準備的。」

參茶還不夠，還要食補。

的話音剛落，餐廳口傳來霍夫人慈的聲音：「嘉嘉都給阿易準備了些什麼呀？」

霍夫人進來，看到這滿桌的菜時，瞬間驚訝地瞪大了眼。

韭菜蝦仁，清燉甲魚，涼拌生牡蠣，烤生蠔，鮑海參……

這都是……

他們家阿易需要這麼大補嗎？霍夫人疑不已地看了眼自家兒子。

霍雲易不自在地輕咳了聲。

「嫲嫲，這些都是專門為他準備的，您的菜我讓廚房另外做了，馬上就上來。」

霍夫人看著兒子不自在的表，乾笑一聲：「讓廚房打包，我送去醫院跟爺爺一起吃。」

霍夫人沒打擾他們這一頓極其盛的晚餐。

席間，賀小姐更是發揮新晉賢妻良母的特，不停地給他夾菜。

「你這是對我沒信心？」

霍雲易著面前堆得像小山一樣的食。

「我是對你太有信心了，但是消耗太多也是需要好好補回來的對不對？」

霍雲易只能：「……」

「來，吃塊海參。」

賀小姐像哄小孩子一樣霍生。

「好吃嗎？」

一臉期待地看著他，他只能點頭。

於是，沒一會兒，面前那像小山一樣的菜就平了下去。

「來，喝湯……」

賀小姐從傭人手中接過湯碗，放到他面前。

霍雲易看著那一大碗湯，蹙了蹙眉，家裡的湯碗幾時換這麼大的了？

被補到徹底無語的霍雲易，面對這碗杜仲燉鹿湯，暗暗苦。

「喝一口試試嘛，這可是我花了幾個小時看火的果呢！」

他要不喝，真的是對不住看火幾個小時的辛勞呢。

要知道，賀小姐可是雙手不沾春水的。

他只能喝，喝到湯碗見底。

賀小姐轉向傭人道：「再去裝一碗。」

霍雲易面無表地看著那再度裝滿的湯碗，哭無淚。

再這麼喝下去，這是讓他流鼻的節奏嗎？

「再喝一碗，不能辜負我的心意。」

霍生只能著頭皮又灌進了大半碗，忽然，一暖暖的自鼻子緩緩地流了出來……

「呀，霍雲易，你流鼻了！」

餐廳里，傳來賀小姐的驚呼聲。

霍雲易手忙腳地接過遞過來的餐巾，有些狼狽地捂住鼻子。

讓人熱沸騰的晚餐，結束得有點不是太完，但賀小姐依然給這頓晚餐打了一百分。

不過，回房后，霍生讓賀小姐深深地領悟到『錯』字怎麼寫。

-

霍夫人在醫院陪老頭子一起用餐后，兩人去隔壁看了下神尚可的老爺子。

三個年紀加起來200多歲的老人，一提起這事，還是不快，聊了幾句就停住，老爺子揮手讓他們走。

「老爺啊，醫生講您也沒什麼大礙，要不然跟我們一起回去？」

霍夫人用商量的語氣同床上的老爺子道。

「行了，你們回你們的，不用管我。」

二人只能率先離開。

「回家生氣，不如在這呆著呢？」

出了病房，霍父不爽道。

「瞧你多大年紀了，脾氣還這麼壞？」霍夫人嘮叨著：「我們家除了阿易脾氣最好，希安也是個臭脾氣的主。」

「不要跟我提他們這些不孝子孫。」霍父冷著一張臉打斷。

要不是醫院住得不舒心，還有親友時不時要來探視，他都呆在這不回去呢！

在回老宅的路上，霍父聽聞小兒子不經他同意就將擎宇給那對不靠譜的夫妻打理時，氣又不打一來，直嚷著讓司機掉頭去別墅那邊。

二老回到別墅這邊時，已接過十點半，忠叔還牽著king在花園裡散步。

「阿忠，這大晚上的遛什麼狗呢？」

霍父心中還有氣，看到那隻也『霍雲易』的黑背很不順眼，語氣也很不爽快。

「king晚上吃多了，讓它多跑兩圈。」

忠叔無奈無看著神極度的king，心中為king覺得委屈。

「不知好歹的東西，讓它多跑幾圈。」

霍父拄著拐杖罵道。

霍夫人眼看著就要拉不住king的忠叔多地問了句：「晚上都給它吃什麼了，這麼晚還這麼神不睡覺？」

忠叔據實道來：「靜嘉小姐說晚上頓給小霍生的鹿還剩很多，倒了可惜，全拿來喂它了。」

霍夫人：「……」

「都什麼七八糟的，不知所謂。」

霍父氣吼吼地進門，在屋裡沒見到自己想要揍的人，揚聲朝管家吩咐：「去，把霍雲易給我來。」

管家猶豫了下，清了清嚨：「老爺，小霍生已經休息了。」

聞言，霍父手中的拐杖又重敲了兩下，灰的眉挑得高高的：「這才幾點呢？他休息什麼？他起來。」

「恩？」眼見管家面有難，霍父聲音抬高了幾分：「上去啊！」

「我這就去。」

管家只能著頭皮上樓，不到兩分鐘就下來了。

「老爺，小霍生可能已經睡著了，沒應門。」

「睡著了？我倒是要上去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

霍父轉就往樓上走，走了兩步又朝跟在後面的管家道：「去把他房間的備用鑰匙拿來。」

管家：「……」

「愣著幹嘛？去啊！」

也不知怎麼回事，管家今晚做事遲鈍得要命，氣死他了。

在花園裡逗了king一會兒才進門的霍夫人聽到自家老頭嚷著讓管家去拿小兒子房間的備用鑰匙，心中大驚，想到嘉嘉準備的那頓富的晚餐，清了清嚨：「這大晚上的，你能不能讓人睡個好覺了？管家，別理他。」

霍父咬牙切齒地瞪著霍夫人：「男人做事，人給我閉，去拿鑰匙。」

霍夫人也被這頑固不化的老頭子給氣死了，轉回房。

哼，睡覺？

想也知道他們不應門，此時在幹什麼。

他要去闖是吧，行，讓他去好了。

待會他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畫面，看他這張老臉往哪擱，千萬不要再氣得回醫院。

-

霍父七十多歲的人了，此生經歷過無數的人生風雨，但卻從來沒像今夜這般……

憤得無以復加。

霍雲易在一個不經意的抬眼間，就與自家老父親一雙噴火的眼對上了……

霍父憤加，霍雲易更是震驚得無以倫比。

剛回過神，老父親的拐杖也重重地落了下，一下一下地打在他結實的背後……

「行了，行了，你給住手。」

終還是不放心的霍夫人趕了上來，將氣得理智全無的老頭子給拉走了。

房門關上之前，怒意上了九重天的霍父聲音哄亮地響著：「霍雲易，你馬上給我下來。」

-

房間里，忽地一片安靜。

三秒之後，賀靜嘉的尖聲響了起來。

「霍雲易……慘死了……慘死了……」

「霍雲易……我還要不要見人……」

「霍雲易……你太不要臉了……」

「我不要臉，還不是拜你所賜？」

-

霍父覺得自己應該是要再次被氣得進醫院了，但是家庭醫生過來給他量，還算正常。

霍夫人本來想罵他幾句的，但為了不刺激他，決定沉默。

「回家。」

過那口氣之後，霍父綳著一張臉起。

「這麼晚了回哪個家？」霍夫人跟在他後出來。

「老霍家。」

在這裡呆下去，他真的會被他們這些不知恥的後生給氣死。

他現在不想見他們任何人。

「你剛不是還讓阿易下來嗎？」

「讓他來氣死我嗎？」

老頭子頭也不回地吼道。

-

霍雲易下樓來，正好目送二老的車子離開。

「真是傷腦筋。」

他了額頭。

這日子，怎麼就這麼彩，刺激呢？

-

「爺爺怎麼這麼狠心？下手這麼狠，疼不疼？」

「疼也得忍一下。」

賀靜嘉給他上藥，不時地念著霍父的狠心，把他的背打出好幾條明顯的淤青，還滲出了。

是看著，都覺得心疼得不行。

真是下手太狠了，過分，好過分。

年紀這麼大了，打人還這麼有力。

霍雲易聽著在耳邊不停地埋怨老父親，低笑一聲，笑聲沉沉的。

「笑什麼呢？」

問他。

「以後是不是應該要改口了？」

「改什麼口？」

「你說呢。」

賀小姐上藥水的作頓了下。

在明白他的意思之後，手上的作忽然加重了幾分，重重地按在他的傷口上，疼得霍雲易悶哼出聲。

真是痛並快樂著。

-

著這種痛並快樂的，不僅僅是霍雲易。

大年初八，很多公司新年開工第一日，霍希安是被電話吵醒的。

年後，兩個停止數月的項目要重新啟，他這個負責人卻到中午都沒在公司出現，甚至手機也不接。

一直到公寓里的電話不停地響起來時，他才咬著牙從床上爬起來，一手扶著腰，一手握著電話，滿臉的起床氣，殺氣騰騰的想宰了對方。

「霍希安，你知不知道公司所有高層管理人員都在等你開會？你竟然還在睡覺？你有沒有搞錯？昨晚做賊去了啊？」

賀靜嘉在電話接通后，就是一頓破口大罵。

昨晚也折騰很晚，也想好好補眠，誰知宏宇那邊的人等不到霍公子，手機也打不通，就只能打到這裡請示，裁定即將進行的工作項目。

也還沒睡夠呢！也有起床氣的好不好？

但是的氣不能朝那邊的人發，只能發到霍公子上。

「我不舒服，別吵了，會議改到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