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酒看著他突然變得難看的臉,認同地點點頭:「我也有個不好的猜想。」
可能這次,他們真的想到一起去了。
「還是要去一趟鶴水村才行。」元酒無奈地嘆了口氣。
真要驗證他們的想法,只有這一個辦法。
外面的天已經徹底黑了。
元酒拍了拍手心,起道:「我去吧,你一去一回不知道得花多長時間。」
鶴水村屬於西南偏遠小村子,南江市位於東南地區,這兩個地方相距甚遠。
從南江市出發前往鶴水村,中間要橫大半個國家。
等江括確認想法,再輾轉回到南江,黃花菜都涼了。
羅幸雪不值得等那麼長時間。
元酒想得很簡單,明天天亮前,必須把鶴水村那兩樁懸案了解。
「我去去就回,你們……」
元酒話還沒說完,一道悉的聲音突然:「你去哪兒?」
頓時閉口不言,扭頭詫異地看著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周方,震驚道:「你怎麼在這兒?」
周方朝搖了搖手,走進辦公室東瞧西看,笑著說道:「我來送外賣啊,仙尊讓我過來的。」
元酒看到他笑嘻嘻的臉就牙疼,只見攤開手道:「東西拿來,你可以滾了。」
周方抬手給了掌心一掌,避開回擊的拳頭,湊到江括邊看著桌上七八糟的文件和照片,唏噓道:「我還以為你們在商議什麼大事呢,結果……就這?」
元酒木著臉,著自己被打疼的掌心:「……」
怎麼辦,好想打屎他。
嫌人。
江括看著周方明的臉,覺整個辦公室的氣氛一下子就鬆弛了許多。
他靠在椅子上笑道:「不是大事,只是一些工作而已。」
「剛聽你們說要出門?準備去哪兒?」周方好奇地看了元酒一眼,「帶我一起去唄,我最近幾天在道觀待著可無聊了。」
元酒不爽道:「沒事幹還不好,混吃等死多好啊!」
周方搖頭道:「你說錯了,小白今天早上下山了,從今天中午開始就是錢武安做飯。」
「沒想到他離開前,還專門給你做了一堆的靈,本來是想托仙尊送來的,但起床后才發現仙尊不在。他把無相那個倒霉蛋帶回去后,就直接回了修仙界,要準備材料給他重新鍛造手臂,麻煩得很。」
元酒愣了幾秒:「師尊走了?」
「走了走了,山上接下來可寂寞得很,所以我這不就接了小白安排的活兒,來給你送口糧嘛。」
周方看著和的沙發,直接跳上去,變了一隻金燦燦的大貓咪,窩在角落裡舒服地瞇起眼睛。
「我決定了,這幾天跟著你混,肯定比在山上好玩。」
元酒走到沙發邊,直接將整隻貓抱起來,手扯著它的鬍鬚道:「把小白給我的食出來,我靈力都快耗乾淨了,存貨也基本都沒了,需要急補倉。」
周方鬍鬚被扯得疼,亮出爪尖,沖兇狠地齜牙:「趕放開我的鬍子,不然你的口糧就全都是我的了。」
元酒用死亡眼神盯著臭不要臉威脅的大貓:「……」
「敢吞我的口糧,我就把你鬍子拔,上的也給剃,然後揍暈你,把你拎去寵醫院絕育。」
周方震驚地看著,果斷給了一爪子,踩著的肚子跳到沙發上。
「變態——」
周方鬍子一翹一翹,被的虎狼之詞嚇得跳到飲水機上,一雙貓眼變了豎瞳,警惕地盯著他。
看著勢如水火的一人一貓,江括本想上前緩和一下氣氛。
但聽到元酒的話后,他默默閉上了。
講真,他還是沒辦法接元觀主如此大膽超前的想法,周方可是能化形的啊。
絕育……他覺得不太妥。
那不等於把大男人的那啥給嘎了嘛,這也太殘忍了。
元酒被撓了一爪子,手臂上的服直接破了幾個大口子,皮上也被刮出三道見的印子。
果斷掏出一個小瓷瓶,挖了坨藥膏抹在傷口上,將藥瓶收好后,立刻又生龍活虎地吐槽道:「爪子也太鋒利吧,你都不剪指甲的嗎?我要不要去打個狂犬疫苗哦!」
江括扶額轉直接走人。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他一個普通的打工人,今天也想好好活著。
牆上的掛鐘指向了七點。
江括站在一樓大廳的臺階上,仰頭看著漸漸移到附近的黑雲,雲層得很低,附近的綠化樹頂端被疾風吹得搖晃不止,地上的樹葉和垃圾也被卷的漫天飛,他了酸痛的肩膀和脖子,剛準備活兩下,就看到不遠有刺眼的燈打過來。
一輛電車穿過前面的過道,停在了大樓前方的車位上。
江括定睛一看,發現是個外賣員,車上有兩個裝外賣的箱子,對方背著一個,懷裡還抱著一個,頂著大風往大廳方向走。
江括走下臺階,擰眉道:「送外賣?」
「對,手機尾號xxxx,郎小姐點的餐。」外賣員將箱子放在臺階上,往大門旁邊的牆上看了眼,發現這裡是刑偵支隊辦公室,整個人頓時收斂了不,禮貌地問道,「我是不是不能進去啊?那我在這裡等客人過來拿可以嗎?」
江括點點頭:「可以,你打個電話吧,外賣很多嗎?」
看著他兩個箱子都搬了過來,江括在心裡算了一下。
專案組五個人,特管局也五個人,再加南江這邊協助辦案的警察,不到十五個人,應該吃不了多啊。
郎代這是點了多東西?
很快,弘總拿著郎代的手機風一般地出現在大門口。
看到江括的背影時,他腳下突然剎住,立刻轉準備讓郎代過來取餐。
但手裡的手機再度響起,江括回頭看著弘總的背影,奇怪道:「你幹嘛?」
弘總回頭乾笑了一下:「江隊。」
「我來幫郎代取餐,還在審訊室那邊。」
江括無奈道:「行了,趕的,把飯都拿進去。」
弘總看著臺階上的兩個箱子,尷尬地撓了撓耳。
點的……好像是有點太多了。
不管了,這次的外賣可是花了大價錢,他一定要多吃點。
弘總詢問戴著頭盔的方臉外賣員:「這個箱子能借我用一下嗎?我一起給搬進去,一會兒騰出來后,再給你送出來。」
外賣員點頭道:「沒事,你用吧,用完拿出來就行。」
他這趟送的全是這個單位的外賣,訂單老長一串,看到最後實付的價格,他都不由咋舌。
現在的公家單位都這麼奢侈的嗎?
雖然心裡疑,但外賣員什麼都沒敢問。
江括彎腰搬了一箱,隨口問弘總:「郎代買了什麼,怎麼那麼多?」
「難得能薅到雍先生的羊,他發了幾千塊錢的紅包給我們加餐,這才只用了三分之一呢,如果案子辦的快,接下來時不時咱們就能加個餐。」
弘總扛起箱子,滿臉興道:「跟著小觀主果然有吃,雍先生是個會疼人的,我估計後面還會給我們加餐補。」
江括聞言不由失笑道:「雍先生要是知道你們把他當羊薅,你猜他會不會下次安排你去垃圾山找證據?」
弘總臉上的笑意一秒消失乾淨,不由打了個寒戰道:「江隊,請務必珍惜我們堅不可摧的戰友,這種事就不用告訴雍先生了吧?」
「看你表現。」
弘總看著他的後腦勺:「……」
江括抱著箱子進了辦公室,將角落的會議桌收拾出來,將箱子里的飯菜一一拿出來擺好。
「竟然有螃蟹?」江括看了眼餐盒裡捆的整整齊齊的螃蟹,不由倒吸了口涼氣,「你還真是會挑的。」
弘總瞥了眼角落裡氣氛張的元酒與金漸層貓貓,一本正經地答道:「恰是秋好,黃蟹正。」
「這個季節,就該吃蟹啊——」
弘總也在轉移箱子里的飯菜,小聲抱怨道:「我們那點工資和獎金,全用來買提升修為的天材地寶了,平時吃飯主要靠省,偶爾組團去搞頓火鍋還可以,但想要吃大螃蟹吃到爽,那幾乎是不可能。」
「江隊你以後要是當上領導,記得多跟上面提提,給我們再漲點工資唄~」
江括已經將外賣箱清空,順手把弘總腳邊的外賣箱也拿走,嚴肅的臉上出一些細碎的笑:「等我當上領導再說吧,運氣好的話,等個幾十年說不定你就能達所願了。」
弘總:「……」你就不能努力一點嗎?
看著江括離開的背影,弘總長長嘆著氣。
這年頭,啥都漲,就是工資不漲。
這日子真是一天天的,快要過不下去了。
改天端個破碗去街邊乞討算了。
……
飯菜都擺好后,弘總直接掏出手機,群發了消息。
他看了眼正在和大貓對峙的元酒,提醒道:「小觀主,你手機充電沒?」
元酒回頭道:「哦,充了。」
不說這個差點忘了,手機還在電腦主機上扔著呢,充上電后就沒看過了。
「去洗個手,準備吃晚飯了。有什麼活兒,吃完再繼續。」
元酒:「好的。」
回應了弘總,朝飲水機上的周方亮出自己的長刀:「給不給?」
周方沖一頓齜牙,抬起爪爪一揮,沙發上就堆滿了各種食盒。
有那種裝食材的大箱子,也有各種各樣的小飯盒。
元酒將沙發上的箱子都搬到地上,一一拆開看過後,回頭問道:「小白下山有說要做什麼嗎?還回去嗎?」
周方跳到一旁的鐵皮櫃頂部,居高臨下地俯視:「說要回家理一些舊怨,最近半個月應該回不來,最遲一個月後就會回道觀。」
「他準備在山腳下開家餐廳,順便拉朋友過來開個客棧民宿什麼的,我也不太清楚,等所有事確定后,他自己和你說吧。」
元酒數了數箱子的數量,忽然眉頭一豎:「不對,他要是離開那麼久,怎麼可能只給我留這麼一點儲備糧?」
「你私吞了多?」
周方沒想到這麼敏銳,這傢伙是屬狗的嗎?
他也就昧了億點點而已!
哼,當然不能就這麼認了。
周方踩了踩爪子,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沒有了,這就是全部了。」
元酒盤膝坐在沙發上,刀尖指著他的鼻尖:「你要知道,我只需要打個電話,小白就會全部告訴我。」
「你私吞我口糧這事,我回頭告訴師尊,他肯定會把你丟回修仙界去干苦力活兒的。」
周方忍不住輕嗤道:「你也就只有告家長這點本事了,有本事咱們單挑啊?」
「所以,你還是私吞了啊。」元酒臉上出狡黠的笑。
周方臉震驚:「!!!」
「糧不殺。」元酒冷哼道。
周方不不願地將剩下的靈食出來,看著元酒一件件往儲手鐲里收,一雙瞳可憐地盯著那些散發著人香味兒的大盒子……
怎麼辦?
還是想。
他悄悄拉了兩個箱子,塞進了自己的空間,假裝看不見元酒的死亡眼神。
被盯久了,他也不由發,趴在柜子上理直氣壯道:「這是跑費。」
元酒:「行吧。」
跑費可以有,也沒必要把事做絕。
畢竟以後周方要是真拜在這臭貓的名下,那的口糧可就危險了。
所以……要不給小白找個更可靠的師父或者老大吧?
元酒在心底悄悄琢磨著,越想越覺得這事可行。
……
忙活了一整天,專案組和特管局的人都回到了辦公室。
除了個別人需要看守犯罪嫌疑人,其他人聞到滿室的食香氣,頓時覺繃的神經稍稍鬆弛了點,飢腸轆轆的肚子也在此刻發出進食的信號。
一群大男人也不在乎形象,有些直接站在桌子邊開干,有些直接蹲在飲水機邊,拿起筷子就飯。
元酒手裡著一隻炭烤章魚腳,嘎吱嘎吱地嚼著q彈的海,好奇地看著他們圍著那一桌子大閘蟹歡呼。
扭頭與坐在辦公桌前吃螃蟹的弘總說道:「螃蟹你們平時很吃嗎?」
弘總練的用爪子拆蟹,本用不上送的餐,一邊拆蟹,一邊回答道:「當然了,這玩意兒一是應季,秋天最,蟹膏最多。二是它貴啊!」
「南菱湖大閘蟹,廣告一年做的比一年好,現在專門搞什麼中秋節禮,六隻八隻裝一盒,就能買上大幾百,我們哪裡捨得買?」
元酒咬了一口海,手拿走他拆開的一隻蟹:「我嘗嘗。」
弘總盯著蟹的爪子,有種奪回來的衝。
他辛辛苦苦拆的呢,到現在還沒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