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南江刑偵支隊時，外面突然起了風。

元酒被迎面吹來的垃圾袋罩在頭上，手將頭上的袋子拽下來，面不虞道：「晦氣。」

郎代笑著仰頭看了眼南邊的天空：「看這天氣，今晚估計有暴雨，晚上要不直接訂外賣得了？」

一聽到吃飯，元酒丟垃圾的手一頓，臉上的郁頓時消散：「可以啊，有沒有誰想請客？」

弘總了鼻尖，扭頭看向不遠的車子，死都不肯回頭。

郎代聞言捂著口笑道：「行了，你裝得累不累啊？今晚我請客。」

弘總立刻扭頭豎起大拇指：「郎姐大方，多謝款待。」

元酒嘿嘿道：「你可真是大好妖啊，要讓你破費了。」

郎代跟著兩人進了局子，從兜里掏出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消息，住元酒道：「元觀主，你的手機是不是關機了？」

元酒點點頭：「沒電了，我這兩天忘記充了。」

「雍先生給我發了消息，問你的況。」

元酒出手機，琢磨著一會兒得找機會把電充好。

郎代：「要用我的手機回電話嗎？」

元酒搖了搖頭：「我一會兒就充，充好了會給他打電話的。」

郎代也沒再堅持，給雍長殊回了消息后，大概講了一下這邊的進度，準備退出界面時，接連三個紅包突然彈了出來。

郎代眨了眨眼睛，點開后，忍不住輕笑，與正在給手機充電的元酒說道：「雍先生還真是大方，發了三千的紅包給我們加餐，明天還有呢。」

元酒聞言立刻放下手機，探頭看了眼郎代的手機，開心道：「那好，今天要吃頓盛的。」

郎代：「雍先生說，你們歸元觀有人來了，半個小時後到高鐵站，要不要安排個人去接一下？」

元酒窩在椅子上啃餅乾：「誰啊？怎麼沒告訴我？」

昨天師尊和無相來了，但因為無相沒了條手臂，兩人見這邊已無用武之地，便又馬不停蹄地離開。

想不出這個時間誰會跑來送溫暖。

郎代搖了搖頭：「雍先生沒說，只說是驚喜。」

元酒想了想：「該不會就是他自己吧？」

郎代思考了一會兒：「也是有可能的。」

元酒將手裡的餅乾啃完之後，起拍了拍服上的食殘渣：「那就不算驚喜了，算了，不用安排人接，這邊忙得本騰不開人手。走了，該幹活了。」

郎代將手機遞給弘總：「你記得點餐，三千以啊，別花超了，超額你給我報。」

弘總立刻接過手機，興道：「醫院的傷員有加餐嗎？」

「小章現在是傷員，很多東西吃不了吧，醫院食堂窗口的營養餐就可以，實在想給他加餐，給他點一份補的湯吧。」

弘總憾道：「那他還真是虧大了。」

郎代搖了搖手：「點完餐就快點過來幫忙。」

……

元酒和郎代去了審訊室，姜松雲和阮彪基本已經代清楚，在鬼神印和蠱蟲清除掉后，兩人都因虛弱而被送往了醫院檢查治療。

吳廉雖然稍有些虛弱，但人還是清醒狀態，在醫生確保他可以繼續接審訊后，厲予白毫不猶豫地將他送回審訊室，繼續接詢問。

在地宮中出沒，最終被元酒打暈的孩兒也在十幾分鐘前醒來，江括直接將人送進審訊室，毫無憐惜之意，開始了雷厲風行的審訊。

元酒正準備推門而時，專案組的法醫頂著一頭髮走了過來，看到元酒後，了疲憊的臉與打招呼：「元觀主，回來了啊？」

「你怎麼過來了，那些理的如何了？」

被問到這個問題，林法醫臉上的笑容立刻表現了瞬間消失，他長長嘆了口氣，撓頭道：「咱們能先掠過這個話題嗎？那些碎全都堆在一起，分揀拼湊麻煩得很。」

「那你怎麼還來這兒？」

元酒對於他的出現還是到非常意外的，估著等那兩箱碎和之前發現的碎全都拼湊好，然後再確認每的份，最起碼要畫上四五天。

林法醫將懷裡的文件夾遞給元酒：「之前厲隊讓我確認那個小姑娘的份信息，從上取走了樣本之後，我這邊做了加急，終於出結果了。」

元酒接過文件夾，打開后直接翻到最後一頁。

一目十行地掃完后，擰眉道：「是十二年前的被拐兒？」

林法醫點點頭，唏噓道：「原名柯橙橙，父母是輝京的商人，家裡還是蠻有錢的，被拐的時候只有四歲，與家人外出旅遊的時候，在途中走失被拐，自那之後音訊全無。」

「十二年前，我的老師參與調查過輝京的兒拐賣案，後來案件經過兩年時間終於告破，講這個拐賣兒的組織一網打盡，其中重要員全部落網，解救了兩百三十一名被拐兒，從幾個月到十六歲不等。」

「但在審訊過程中，沒有一個人承認，拐賣了柯橙橙。」

「柯橙橙的父母這十幾年為了找孩子，放棄了做生意，甚至差點兒散盡家財，柯橙橙母親現在是肝癌晚期，撐不了幾天了。」

「所以，我想問問江隊和厲隊的意見，要不要通知他們過來認親。」

元酒著報告，沉思良久，抬頭嚴肅道：「你應該知道這個柯橙橙應該與本案不了關係吧？」

林法醫也很糾結：「我知道，但是我們目前沒有證據，而且通知父母也是我們應該做的。」

元酒也有些糾結：「這件事晚上再討論吧，看看接下來幾個小時能審問出什麼。」

尤其是這個柯橙橙還沒有年，今年才十六歲，如果這個時候的親生父母出現，作為孩子的監護人，他們後面的調查可能會越發困難。

恰在此時，江括推開審訊室的門出來，一言不發地將報告全看完后，思考了一會兒，就做出了決定：「通知的父母吧。」

元酒靠在門框上，隨手將門合上：「你怎麼想的？」

江括指了指審訊室：「那姑娘本不配合。」

走過來的郎代聽見元酒問道：「不能用真言符嗎？」

江括搖了搖頭，認真地解釋起來：「真言符在審訊過程中是無法使用的，因為整個審訊過程也是取證起訴犯罪嫌疑人的關鍵一環，這個過程我們不能有任何違背審訊主意願的行為，包括不限於威利、使用真言符這些事。」

「因為就算用了，以後檢方起訴嫌疑人，他們也會在庭審過程中矢口否認，或者反咬警方一口，到時候只會讓我們陷被中，而原本準備好的起訴也會被撤銷，我們提供的證據也會被重新調查審核，從而錯過將這些罪犯送進監獄的最佳時機。」

一旦庭審出現反轉，想要再取證，將這些人送監獄，難度無異於登天。

元酒聽完他的解釋，一臉無奈地說道：「我就知道，最後會這樣。」

江括將報告遞給林法醫：「你把報告給厲隊，把我的建議告訴他，由他來做最後決定。」

元酒看著林法醫走遠，歪著腦袋問道：「裡面那個小姑娘，能不能讓我跟聊聊？」

江括垂眸靜靜看著，最後還是頷首道：「也好，是你抓的，對應該比我們多了解一點，不過審訊過程中還是盡量和其他嫌疑人的相關消息，以防止後面被保釋出去后，暗中又做些小作。」

元酒：「我有分寸的。」

江括擰開門把手，將送了進去，與邊的郎代說道：「你呢？也要進去看看嘛？還是去隔壁觀察間？」

「我就不進去打擾元觀主了，去隔壁就行。」

郎代推開隔壁觀察間的門，江括跟著走進來，隔著一層單向玻璃，發現元酒已經和柯橙橙聊了起來。

……

元酒走進審訊室，直到坐在椅子上，一直仰頭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柯橙橙忽然睜開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眼底是浮複雜的緒。

元酒從儲手鐲中掏出一杯果飲，將吸管進去后，盤坐在椅子上，抱著飲料懶懶掀了下眼簾，笑著道：「怎麼一直盯著我？暗我啊？」

「呸——」

柯橙橙被如此不要臉的言辭驚得眼睛瞪圓，隨後狠狠啐了一口。

元酒一臉嫌棄地看著，嘖嘖嘆道：「看你小小年紀，已經老痰卡了，還隨地吐痰，太不講衛生了。」

柯橙橙氣得膛起伏不定，恨恨道：「你在那裡胡編造。」

元酒晃了晃手裡的杯子：「要喝茶嗎？」

柯橙橙扭過頭不願意理。

元酒呼嚕呼嚕吸了半杯飲料，就那麼安安靜靜地看著，等待沉不住氣。

雖然沒怎麼和這種年齡段的犯罪嫌疑人打過道，但下意識覺得這人應該沒有自己小時候那麼難搞，所以單手支頤，悠閑地打量著的面相。

確實是父母健在，但命途多舛的面相。

元酒等了十幾分鐘，小姑娘終於忍不住，扭過頭來瞪著道：「你看什麼，出去！」

「不管你問什麼，我都不會開口的。」

元酒很平靜地說道：「我們上一個審訊的嫌疑人，一開始也是你這麼說的。」

「你猜他現在在哪兒？」

「關我什麼事！」

元酒：「我可以告訴你哦，他現在在醫院躺著呢，幾個小時前，人差點兒嘎了。」

孩兒對此沒有出任何緒，元酒換了另一隻手托著下：「我呢，是個算命還不錯的玄師，能看得出來你目前還沒有殺過人，今年十六歲，但上已經沾染了不孽力。你想知道你以後的人生會是怎樣的嗎？」

元酒的聲線變得魅又低沉，宛如從黑暗中出角的惡魔。

柯橙橙警惕地看著，皺著眉道：「我不想知道，我也不會相信你這個臭算命的。」

元酒從懷裡出殼，將幾枚古錢幣丟進殼裡，不不慢地搖晃起來，房間迴響著節奏規律的聲音。

「你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好奇你接下來的人生。」

「我先說我能看到的吧……」元酒將殼放在桌面上，從椅子上跳下來，走到的面前，忽然手住的下，低頭近距離直視的深棕的眼瞳，「你是四歲時候和家裡人失散的吧？」

「你和現在佔據了周雲軀的那個人，是養關係嗎？」

孩兒的眼皮了，元酒忽然輕笑了一聲，拉開了兩人間的面部距離：「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被收養的嗎？」

柯橙橙抿著，不肯回答。

元酒鬆開手：「你被收養之後，了很長時間的待，直到七八歲的時候，日子才漸漸開始變得好過起來，但你一直沒有去上學，在十三歲的時候，遇到一個對你很好的同齡人，在你們關係最要好的時候，突然死了……」

說到這裡，柯橙橙的手忽然了，想要抓住元酒，眼神也變得兇狠起來。

「你閉！」

但的手被銬在椅子上，銀的手銬拽時與椅子發出刺耳的聲音，但不停地掙扎，即使手腕開始發紅破皮，也沒有停下來。

元酒忽然手按在肩膀上，的表和作突然僵住，再也無法彈，只能看著元酒將按回椅子上。

「這麼激幹嘛？」

「我還沒有說到最重要的地方呢，你這就破防了？」

元酒垂眸看著憤怒的視線，彎著角，盈盈一笑道：「你的那個朋友，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溺死在一水塘里，而那裡正是你們經常一起去的地方。」

「你的朋友死後，他的父母懷疑是你害死了他，但是苦於一直沒有找到證據，且那個時候你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所以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將這樁溺亡案歸為意外。」

柯橙橙突然崩潰大吼道：「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小峰才不是溺死，是他父母殺了他！是他父母嫌棄他殘疾，又生了孩子后就想拋棄他！」

元酒拿出平板：「你怎麼就那麼肯定他父母就是兇手？你有證據嗎？」

「你們警察辦案只講證據，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案子會剛剛好留下讓你們可以找到的證據？沒有證據，你們什麼都做不了，就像碎案一樣，你們永遠查不出兇手是誰！」

柯橙橙忽然冷笑了一聲，眼底儘是嘲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