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令知春剛剛止住的淚又流了下來，急忙抹去淚，啞聲道：“奴婢沒事，倒是讓娘娘看笑話了。”

    在示意起後，夏晴帶著幾分慨道：“自從儀敏貴妃過世後，本宮就沒有再見到過你，你看起來老了許多，剛才要不是齊寬喚你的名字，本宮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知春垂目道：“奴婢陋汙了娘娘的眼睛，還請娘娘恕罪。”

    夏晴微微一笑，轉而道：“事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你還放不下嗎？”

    知春低頭盯著腳下的積雪，喃喃道：“奴婢原以為隨著時間的過去，以前的事會慢慢放下，但原來不是，每每想起皇後毫不猶豫將奴婢趕出坤寧宮的形，仍然會心痛難，甚至……更勝從前。”

    夏晴瞥了一眼，道：“儀敏貴妃那件事，你確實是做錯了。”

    知春激地抬起頭，“是，奴婢錯了，錯在不該那麽在意張皇後，否則就不會有後麵的諸多禍事。”說到此，嗤笑道：“不過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一切已事實。”

    夏晴盯了半晌，徐徐道：“有沒有想過去向皇後認個錯，鍾粹宮管事雖說不是什麽辛苦的差事，可怎麽著也不能與坤寧宮管事姑姑相提並論。”

    知春搖頭道：“多謝娘娘一番好意，隻是……奴婢實在做不到。”

    “想不到你也是個倔強子。”這般說著，夏晴又道：“對了，你去哪裏，這好像不是回鍾粹宮的路。”

    知春將棉的事又說了一遍，夏晴頷首之餘將捧在掌中的鎏金手爐遞給，“此離裁作坊還有好長一段路，你拿著暖暖手吧，最近天冷，別凍壞了。”

    知春寵若驚地道：“這……這如何使得，再說給了奴婢，娘娘您怎麽辦？”

    夏晴笑一笑道：“本宮讓人回去再拿一個就是了，好生拿著吧。”

    這一次，知春沒有再推辭，激地道：“多謝娘娘，奴婢明兒個拿來還給娘娘。”

    “行了，快走吧。”在知春走遠後，夏晴的眸漸漸沉了下來，不知在想些什麽。

    且說齊寬那邊，他回到坤寧宮後，當即將小壽子出宮以及去過欽天監的事說了一遍。

    “欽天監……”瑕月喃喃念了幾遍，神若有所思，齊寬試探地道：“主子可是猜到了惠貴妃的用意？”

    瑕月搖頭道：“沒有，本宮隻是想起一件事來，永瑆出事那會兒，本宮去見皇上時，唐齊章正好也在，當時他與皇上的臉都很難看；本宮問及他的來意，皇上說，是為十一阿哥挑選墓地還有下葬的時辰，當時沒想太多，如今思來，卻覺得有些不對，十一阿哥才剛剛過世，皇上怎會這麽快就想到挑選墓地與時辰。”

    錦屏思索道：“也就是說，皇上是為其他事將唐監正召來的了？”

    瑕月微一點頭，道：“你讓人去欽天監那裏問問，看有沒有線索，至於永和宮那邊也繼續盯著，哪邊都不要了。”

    “奴才知道。”在齊寬躬答應之時，錦屏瞧見他上未及撣去的灰塵與髒汙，抿笑道：“齊公公這是摔了還是怎麽了，竟弄得這樣髒？”

    齊寬笑一笑道：“確實是摔了一跤。”說著，他對瑕月道：“主子，奴才剛才遇到知春了。”

    送到邊的茶盞因為他這句話而停住，待得擱下後，瑕月問道：“還好嗎？”

    “算不得太好。”在聽齊寬說了知春的事，瑕月沉默片刻，道：“本宮記得前些天裁作那邊送了一批棉過來，這會兒還收在庫房，你拿去給知春，與以前一樣，別說是本宮給的，免得心裏介懷。”

    “啟稟主子，這會兒，怕是不宜送去。”在瑕月疑的目中，他將二人故意做戲給夏晴的事說了一遍，隨即跪下道：“奴才擅自將事告訴知春，還請主子恕罪。”

    瑕月著腕間碧綠青翠的鐲子，輕聲道：“知春……沒有怪本宮嗎？”

    齊寬瞅了一眼，恭聲道：“知春從來沒有怪過主子，之所以這些年都不曾來給主子請安，是因為覺得自己害死了儀敏貴妃，沒臉來見主子。”停頓片刻，他試探道：“主子，等這件事結束後，不如……讓知春回來吧，奴才看這些年，老了許多”

    “主子您就原諒知春吧，這些年來，最痛苦的人就是了。”錦屏以前因為儀敏貴妃的死對知春有幾分怨氣，但過了這麽多年，什麽怨都放下了。

    瑕月靜默良久，終於在齊寬二人期盼的目中道：“若願意，就回來吧。”

    齊寬大喜過，跪下道：“奴才代知春謝過主子大恩。”

    在示意他起來後，瑕月又道：“你們今日想的這個法子倒也不錯，可以一試，不過惠貴妃那邊的況，咱們眼下誰都不準，你設法去見一見知春後，告訴不要太過勉強，以免沾禍。”

    “奴才明白。”當夜，齊寬趁夜深人靜之時，悄悄去鍾粹宮見了知春，告訴瑕月同意其回坤寧宮的事，知春高興地直落淚，這些年來，雖然絕口不提，但心裏無時無刻不想著瑕月，想著回坤寧宮，隻有那裏，才能給家一般的歸屬，其它地方，無論再好，在心裏，都隻是一個歇腳的客棧罷了。

    待知春心平複了一些後，他道：“對了，今兒個我走了之後，惠貴妃有沒有與你說過話？”

    “說了幾句，但沒有什麽要的，你別急，等我明日去還手爐時，再設法探一探的口風。”

    齊寬點頭道：“嗯，主子讓我轉告你凡事小心，不要太過勉強。”

    知春心中一暖，道：“我心中有數，你讓主子放心就是了。”這般說著，道：“倒是忻妃那邊，我聽說今兒個在養心殿跪了一天了，應是想求得一條生路，你讓主子留心著一些。斬草不除，春風吹又生。”

    “知道了。”齊寬看了一眼外麵漆黑的天道：“我先回去了，過幾日再來找你。”

    “你等等。”這般說著，知春從櫃子裏取出一雙做工巧的鞋子，道：“這是我做給十二阿哥的，你替我拿去，看合不合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