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瑕月狐疑地盯著永璂，為了一個玩笑就串通裏裏外外的奴才一起騙？不對，永璂不是那樣沒分寸的人，當中一定有古怪。

    這般想著，對錦屏道：“去將屋裏的燈都給點起來，這麽一盞小油燈，看得本宮眼睛都酸了。”

    昏暗中，永璂的子了一下，張似要說什麽，終是沒有發出聲音，隻是將臉側過去一些。隨著錦屏的作，燈一盞接著一盞亮起，將屋子照得亮堂如白晝。

    待最後一盞燈也亮起後，瑕月盯著永璂的側臉道：“為什麽要騙皇額娘？”

    永璂笑道：“兒臣剛才說了，隻是想與皇額娘開個……”

    “本宮說得不是這個。”瑕月冷冷打斷他的話，旋即從床榻上撚起一些渣子，道：“你不是說子不適，吃不下東西嗎？為何又悄悄躲在屋中吃餅？”

    永璂沒想到瑕月會發現這個，心念電轉，勉強想了個借口道：“原先確是吃不下東西，後來覺著舒服了一些，便讓李七拿了幾個餅來墊肚子。”

    瑕月失地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騙本宮，永璂，從何時開始，你變得這樣滿口謊言？！”

    永璂慌忙拉了瑕月的手道：“兒臣沒有撒謊，皇額娘您別……”話未說完，瑕月已是詫異地盯著他左側臉頰道：“你臉怎麽了？”

    永璂剛才一時張，忘了回避另一邊臉頰，以至被瑕月發現他左頰未褪的紅腫，想要再回避已是來不及，隻得道：“兒臣日間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臉，隻是小事罷了，明兒個就好了。”

    錦屏仔細看了一眼，疑地道：“奴婢怎麽覺著……這傷像是被人打出來的？”

    永璂心中一跳，強撐了笑臉道：“哪有這回事，真是我自己摔著的。”話音未落，瑕月已是凝聲道：“永璂，你與皇額娘說實話，到底是誰傷了你？”永璂臉上的紅腫深淺不一，細如手指，分明就是被人掌摑出來的。

    “兒臣說得就是實話，沒人傷害兒臣，皇額娘您別多想了。”見他一口咬定是自己弄傷的，瑕月也不多言，隻對齊寬道：“將李七還有其他負責照顧十二阿哥的奴才，全部拖下去杖責五十，一個都不許拉了。”

    永璂急忙道：“皇額娘您這是做什麽？兒臣不是說了，不請太醫是兒臣的意思嗎，為何……”

    瑕月漠然道：“他們拿了俸例，卻沒有照顧好你，令你傷，便是該罰！”

    “是兒臣自己不當心，與他們無關，再說額娘打傷了他們，誰來侍候兒臣？”

    “本宮自會調手腳麻利的宮人來侍候你。”瑕月的話，令永璂心急如焚，然任他百般哀求，瑕月就是不肯鬆口，眼見李七等人要被拉下去，他赤足下地，跪下道：“求皇額娘開恩。”

    瑕月過他紅腫的臉頰，冷然道：“想要本宮饒過他們，就說實話，到底是何人傷了你。”

    永璂用力咬著，他答應過姨娘，不會將這件事告訴皇額娘，可是……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李七他們無妄之災，五十杖打下來，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見他一直不肯說話，瑕月揮手道：“拉下去，打！”

    “不要！”永璂連忙喝止意下去的齊寬，無奈地道：“兒臣說就是了，是……是……惠姨娘。”

    瑕月詫異道：“惠貴妃？”

    “是。”永璂將夏晴突然闖進來摑他的事說了一遍，怕瑕月誤會，急忙道：“惠姨娘以為兒臣傷了和嘉，一時張才會那樣做，並非有意，還請皇額娘不要怪罪惠姨娘。”

    瑕月沉眸片刻，道：“你為了幫瞞，就騙本宮說沒胃口，不去用膳，躲在屋中以餅充？”

    永璂訕訕地道：“是，還請皇額娘恕罪。”

    瑕月著他道：“這一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永璂連連點頭，旋即又不放心地道：“那惠姨娘那裏……”

    “本宮心中有數，你不必擔心。”說罷，起道：“外頭雪下得正大，你也別過去了，本宮會讓人送一份晚膳過來，你用過後，早些歇著吧。”

    待得永璂答應後，扶著錦屏的手來到偏殿，不等瑕月吩咐，錦屏已是命候在那裏的宮人取了一些永璂喜歡吃的菜裝在食盒中送過去，隨後取過烏木筷子遞到手邊，“主子，用膳吧，否則這菜都要涼了。”

    瑕月盯了半晌，搖頭道：“擱下吧，本宮沒胃口。”

    錦屏試探地道：“主子還在想惠貴妃的事？”見其不語，知自己猜對了，輕聲道：“惠貴妃隻是一時急誤會，並非有心傷害十二阿哥，主子您別想太多了。”

    “本宮也不願想太多，可惜有些事，由不得本宮不想。”瑕月歎了口氣，起走到雕花長窗前，窗下的長幾上擺著一個雙耳青花纏枝花瓶，裏麵供著幾枝散發著幽幽香氣的白梅，“直至今日，本宮方才知道，原來惠貴妃一直對永瑆為救永璂而死一事耿耿於懷。”

    錦屏寬道：“十一阿哥是惠貴妃的命子，突然之間就死了，惠貴妃一時放不下，也是人之常。”

    齊寬附聲道：“奴才瞧惠貴妃這段時間已是好了許多，假以時日，一定會放下的。”

    瑕月搖頭道：“隻怕事沒你們想得那麽簡單。”說著，摘了一朵白梅在指間把玩，“剛才永璂講述之時，你們可曾留意過，惠貴妃是怎麽出現的？”

    “自然是走進來的。”在錦屏被問得莫名其妙之時，倒是齊寬似乎明白了什麽，試探地道：“主子可是覺得惠貴妃出現的太過突然了一些？”

    瑕月頷首道：“不錯，惠貴妃不去旁，而是直接闖永璂屋中，足見是專程為了和嘉而來，之後又匆忙帶走和嘉，……並不希永璂與和嘉在一起，心中的芥遠比咱們所想的要深。”

    錦屏皺著眉頭道：“可是奴婢之前見惠貴妃的時候，並不覺得對主子或是十二阿哥有什麽不滿，瞧著還是和以前一樣，該說的說，該笑的笑。”

    “越是看不出，才越是讓人擔心。”頓一頓，吩咐道：“齊寬，明兒個，你設法去永和宮打探一番，看惠貴妃是否有什麽異常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