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壽子沒想到會突然問這個，愣了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自然是忻妃兄妹二人。”

    夏晴然一笑，有淚水自眸中滴落，與掌心的雪水混在一起，“錯了，真正害死永瑆的人是本宮，若不是本宮，他不會與永璂親近；若不是本宮，圍場中，他不會舍了命去救永璂，所有的一切，都是本宮一手造的，是本宮害死了自己的親生骨，本宮對不起永瑆……”說到後麵，已是泣不聲。

    小壽子急急搖頭道：“不關主子的事，是忻妃心腸歹毒，他們才是害死十一阿哥的真兇，如今文德已經伏法，至於忻妃，想必也逍遙不了多久了，到時候，十一阿哥在天之靈便可瞑目了。”

    “瞑目……”夏晴喃喃重複著這兩個字，愴然道：“希黃英所言是假，否則永瑆難有瞑目之時。”

    翌日一早，小壽子依著的話去了欽天監，幾番打聽之後，證明唐齊章果然在永瑆出事後，去帳中見過弘曆，據瞧見的人所說，唐齊章當時的臉很難看，至於他與弘曆說了些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小壽子在將事如實稟告夏晴後，小心翼翼地道：“主子，雖然唐大人確曾去見過皇上，但未必就如黃英所言。”

    翠竹附聲道：“是啊，黃英那廝為了離開打掃，什麽話都說得出口，聽信不得。”

    夏晴咳嗽了幾聲，道：“可有法子打聽到唐齊章與皇上所說的話？”

    小壽子搖頭道：“唐大人是隻一人去見的皇上，回來後對此也是閉口不談，本無從打聽。”

    夏晴蹙眉不語，過了一會兒，命翠竹取來紙筆，在上麵寫了兩個生辰八字，其中一個，翠竹與小壽子皆很，是永瑆的；至於另一個，按上麵的年月推算，應該是乾隆十四年七月出生，難道……二人對視了一眼，心中不約而同的浮起一個猜測――這是十二阿哥的八字？

    夏晴將紙疊好後，又另外寫了一張出宮的條子，並取出寶印蓋在左下角，隨後將之一並給小壽子，“本宮以前曾聽穎貴妃說起過，城西槐樹巷有一個算命瞎子頗為靈驗，你現在就去找他，讓他仔細算算這兩個生辰八字，看當中是否有什麽聯係或者古怪。”

    小壽子依言接過後，試探道：“主子，另一個生辰八字，可是十二阿哥的？”

    夏晴也不瞞，冷聲道：“不錯，既然唐齊章那裏問不得，本宮就隻有自己找答案了，天下間可不止他一人會推算生辰八字。”

    在小壽子離去後，翠竹道：“主子一夜未合眼，奴婢扶您去寢宮中歇一會兒吧。”

    “本宮沒事。”夏晴掩咳了一聲，起道：“扶本宮去看看和嘉。”

    “是。”翠竹應了一聲，扶著一路來到和嘉的住，豈料到了那邊，並不見和嘉影，隻有幾個嬤嬤在那裏磕著瓜子閑語，們瞧見夏晴進來，連忙吐出裏的瓜子殼屈膝行禮。

    夏晴瞥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瓜子殼，冷聲道：“三公主呢？”

    其中一個嬤嬤連忙道：“回主子的話，三公主去了坤寧宮找十二阿哥。”

    這句話令夏晴臉悚然一變，急忙道：“什麽時候的事，為何沒人告訴本宮？”

    嬤嬤低頭道：“就是剛剛的事兒，因為隻是小事，再加上三公主說很快就會回來，所以奴婢們沒有打擾主子。”

    夏晴目冷地道：“本宮說過，隻要事關三公主，事無大小，都要立刻告之本宮，不可有一怠慢，你們可倒好，竟將本宮的話當耳旁風，由著三公主一人去坤寧宮，你們幾個則在這裏磕瓜子嘮家常，真是好生悠閑，不知的人見了，還以為你們才是這永和宮的主子呢！”

    幾個嬤嬤聽出夏晴話中的惱意，急忙跪下道：“主子息怒，三公主邊有桂嬤嬤跟著，並非一個人；至於奴婢們……以後一定立刻稟告主子，還請主子恕罪！”

    們心裏皆是苦不迭，不錯，夏晴前一陣子確實吩咐過這樣的話，不過們都沒太往心裏去，以為夏晴隻是隨口一說，畢竟以前夏晴都是由著和嘉隨意出，從不多加過問，哪知竟是認真的。

    夏晴取過們擱在一旁的瓜子，用一塊帕子包著，差不多有滿滿兩把，散發著瓜子獨有的香氣，“好吃嗎？”

    嬤嬤們不出這句話的意思，不敢答話，直至夏晴問了第二遍，方才戰戰兢兢地道：“還……還好！”

    夏晴隨手將瓜子擲在們麵前，淡然道：“既是好吃，就連殼一起吃了，一粒也不許剩。”

    一聽這話，嬤嬤們頓時傻了眼，這瓜子哪裏有連殼一起吃的，真要吃下去，非得把人吃壞了不可。

    見們遲遲沒有作，夏晴冷聲道：“怎麽了，沒聽到本宮的話嗎，還是要本宮親自喂你們吃？”

    見這麽說了，嬤嬤們隻得苦著臉撿起地上的瓜子連殼嚼著，但是不論怎麽嚼，都無法嚼爛瓜子殼，以至每次勉強咽下去之時，都仿佛要將嚨劃破似的，令們痛苦不堪，勉強吃了一些後，有兩人被瓜子殼卡在了嚨裏，吐不出咽不下，連話也不能說，實在難至極，不停地朝夏晴磕頭，希開恩。

    翠竹心有不忍，道：“主子，們並非存心犯錯，再加上平日裏侍候三公主也還算盡心，就饒過們這一回吧。”見夏晴不語，低了聲音道：“奴婢覺得眼下最要的是將三公主從坤寧宮帶回來，避免與十二阿哥過多接。”

    夏晴神一，掃了不停磕頭的幾個嬤嬤一眼，冷言道：“念在你們是初犯，這次本宮就饒過你們，若再有下一回，可就沒這麽輕巧了，記住了嗎？”

    嬤嬤們連連答應，眼裏充滿了恐懼，總覺得自從十一阿哥薨了之後，惠貴妃的子越來越古怪了，要換了以前，這樣的小錯，頂多隻是訓斥幾句便作罷了。

    夏晴並不知道嬤嬤們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乎，現在在乎的，隻有和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