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令馬格臉一變，急忙道：“那大人可有將兵符給和親王？”

    “當然沒有。”這般說著，文德歎了口氣，“不過看和親王的樣子，皇上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點，拖不了太久了，京城……已是待不下去了。”

    馬格沉默了一會兒，道：“這麽說來，大人是準備走那一步了？”

    文德點點頭，用力抹了把臉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與沙俄使者談得怎麽樣了？”

    “一切順利，使者對大人所提的條件很興趣，說隻要大人能夠兌現承諾，他們願為大人提供庇護，保大人一家平安，不過……”

    文德皺眉道：“難道還有什麽問題？”

    “使者提出要見大人一麵，以確保大人當真有誠意進行這次合作。”

    聽得是這麽一回事，文德鬆了口氣，道：“這也是應該的，使者如今可在京城嗎？”

    馬格搖頭道：“屬下將他安排在京郊，如果大人決定見他的話，屬下明日派人護送他進京，然後與大人見麵。”

    “好，就照你的話去做。”說著，文德拍一拍馬格的肩膀道：“這次的事，當真是辛苦你了。”

    馬格連忙道：“大人說得哪裏話，這些年來，要不是大人多番破格提拔，屬下哪會有今日。”

    早在一個多月前，文德底下的探子就查到弘曆在暗中調查自己，這個發現令他忐忑不安，為防萬一，他命最為信任倚重的心腹，也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副都統馬格，去找他以前曾經接過的一個沙俄使者，提出以大清的軍報，來換取沙俄對自己的庇護。

    康熙年間，沙俄曾經數次侵略大清，雖然後來簽訂了尼布楚條約，大清也割讓了許多土地給沙俄，但沙俄並沒有就此滿足，一直蠢蠢，尋找著機會，不過這些年來，經曆康熙、雍正、乾隆三朝勵圖治，大清國富民強，兵力鼎盛，令沙俄不敢輕舉妄。

    如今得知文德願以大清八旗布防圖還有諸多軍報來換對他的庇護，自然求之不得，一旦掌控了大清的軍力布防，他們起兵之時，就可以避開那些難啃的地方，專挑薄弱之進攻，大大增加取勝的機會。

    如此又說了幾句後，馬格道：“大人，那忻妃娘娘那邊要怎麽辦？”

    文德眸中掠過一抹惱恨，冷聲道：“本自己都顧不過來，又哪裏管得了；再說，要不是因為心思太大，又豈會弄今日的局麵，這下好了，幾十年積累下來的家業，被一朝盡毀。”他隻顧著埋怨忻妃，卻忘了自己也曾過同樣的念頭。

    翌日，文德以染病為由，未曾去上朝，一邊命家人悄悄收拾了細之，一邊等著馬格的消息，一直等到天差不多都黑下來之時，方才看到馬格出現，他連忙迎上去道：“怎麽去了這麽久，是不是出事了？”

    “大人放心，一切順利，就是屬下回來的時候，正好營中出了一些事，催屬下回去一趟，所以來晚了一些。”

    “沒事就好。”說罷，文德又道：“你將使者安排在哪裏？”

    “在屬下位於城西的一私宅裏，知道那裏的人不多，所以很安全。”說著，他問道：“咱們可要現在過去？”

    “當然，隻有趕離開京城，本這心才能安定下來。”這一日，文德在府中坐立不安，唯恐弘曆會派人強行從他手中奪取兵符。

    “是。”馬格應了一聲，與文德一起上了停在門口的馬車，一路趕往城西，行了約半個時辰後，馬車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待得完全停穩後，馬夫掀起簾子恭敬地道：“二位大人，到了。”

    馬格點點頭，扶了文德下馬車，趁著這個功夫，馬夫已經上前叩開了門，裏麵的人走到馬格麵前施了一禮，小聲道：“大人，使者這會兒正在東花廳中等候。”

    馬格頷首道：“帶我們去。”

    “嗻。”下人應了一聲，在前麵領路，一路穿過正堂、花園，來到位於東麵的花廳之中，一個紅頭發，藍眼珠子的洋人正在裏麵喝酒，瞧見他們過來，也不起，用生的漢語道：“馬格，你來晚了！”

    馬格賠笑道：“請使者大人恕罪，因為臨時出了些事，所以晚來了一些，這位就是我與您說過的文德大人。”

    使者看了文德一眼，笑道：“我知道，以前也算是打過幾回道，坐吧。”

    使者傲慢的態度令文德心中不快，不過他現在有求於人家，隻得咽了這口氣，與馬格一道落坐。

    使者一口喝盡杯中的酒，不滿地道：“你們大清的酒，真是太淡了，喝在裏一點味道都沒有，簡直像水一樣，不像我們那邊，那喝著才真正的酒。”

    馬格取過酒杯給使者滿上，道：“這梨花酒，原本就是偏於清淡的酒，您又喝慣了烈酒，自然會覺得淡如清水，待會兒我讓人送些烈酒來，應該會合大人的口味。”頓一頓，他道：“如今文德大人也來，那之前咱們談的事，是否就可以定下來了？”

    使者笑一笑，看向文德道：“真是想不到，堂堂兩旗都統，竟然落得要來我們國家尋求庇護的地步，你犯了什麽事，令你們大清皇帝如此容不下你嗎？”

    文德語氣僵地道：“這件事似乎與咱們的易無關吧？”

    使者連連搖頭道：“你現在是想要為我大沙俄帝國之人，當然得問清楚一些，否則沙皇問起，我要如何回答。”

    文德一向居高位，何曾過這樣的氣，要換了是以前，早就拂袖離去，無奈今時不同往日，他悶聲道：“本底下的人，誤害了皇上的十一阿哥，皇上將這件事算到本頭上，要本為此償命。”

    使者意味深長地笑道：“我聽說，你的妹妹就在宮中為妃，恐怕這個誤害……沒那麽簡單吧。”

    多事的紅鬼子！文德暗罵一聲，道：“事已經過去了，沒必要再糾結這些，本已經回答了使者的問題，如何，可以談正事了嗎？”

    “可以。”使者給自己倒了杯酒，道：“條件馬格大人都與我說清楚，基本上沒什麽問題，隻除了一樣。”

    文德忍著心中的激，道：“什麽？”

    使者朝他出手，咧笑道：“大人手中的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