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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的族老們先是愕然，隨即又是若有所思，轉頭彼此低語起來。

  「顧簡，爵位是不是因你而失？」族長冷冷地反問道，字字誅心，「你丟了祖宗爵位，現在還要違抗族規不！」

  族長冷冷地盯著顧簡，眼底的怒意洶湧不已。

  顧簡就仿佛當眾被人往臉上甩了一掌又一掌，臉皮火辣辣的。

  在前時，他就憋著一口氣，卻怕前失儀，只能著，但現在他們已經回到了侯府，他所面對的人也不是高高在上、手掌生殺大權的天子，而是一個連都沒有的老頭子。

  顧簡埋在心裡半天的屈辱頓時像火山似的發出來，怒斥道：「你們這些逢高踩低之人，如今我不過一時落魄，你們就要欺我是不是？！」

  「伯父，你也不想想你……還有你們，是怎麼得了現在的好日子，還不是靠我，靠先父，靠先祖父！」

  顧簡越說越激，對著族長、族老他們指了一圈，覺得他們真是狗眼看人低，明明他們都是靠著侯府才有如今的好日子。  ＳＴＯ ⓹ ⓹．ＣＯＭ帶您追逐小說最新進展(5,0);

  他現在只是落魄一時，可將來未必沒有翻的時候。

  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要來日康王榮登大寶，他顧簡一定可以讓侯府重回往昔的榮。

  沒錯，他一定可以的。

  顧簡在心裡一遍遍地告訴自己。

  說得多了，連他自己都信了，雙目灼灼。

  「啪！」

  族長一掌重重地拍在茶幾上，火冒三丈。

  氣氛瞬間繃至頂點。

  他抬手指著幾步外的顧簡，右手抖不已，咬牙切齒地憤然道：「顧簡，你不遵族規，也瞧不上我這個老頭子，那我也確實奈何不了你，既如此，你們這一房就除宗吧。」

  「除宗」這兩個字令得滿堂譁然。

  顧簡臉發白，艱難地吞了口唾沫。

  族老們也是倒吸了一口氣。

  自古以來，一個人的姓就代表著一個人所屬的宗族，那是一個人的「」。(5,0);

  除宗是把一個人逐出家族，從族譜上除名，等於此人就沒了。

  通常況下，唯有一個人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才會被除宗。

  「父親。」顧瀟忐忑地看向了顧簡。

  他才十四歲，短短一炷香功夫就要面對父親被奪爵以及除宗這兩件大事，令他完全失了方寸。

  顧簡心中同樣惶惶，但面上卻是強撐著，做出一副強勢的樣子，聲道：「伯父你一個人說了可不算。」

  顧瀟聽父親這麼一說，又昂起了脖子。

  「且慢！」大門口的方向忽然傳來了顧太夫人的聲音。

  顧太夫人在李嬤嬤的攙扶下，步履蹣跚地出現在了正廳的大門口。

  剛剛在馬車上休息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從李嬤嬤口中得知這邊在分家，就匆匆趕來了，不想就在外面聽到族長怒聲說要將二房除宗。

  顧太夫人的臉慘白如紙，想得比顧簡更多，更深。(5,0);

  誠如顧簡所言，族長一人說的確實不算，可若是族中的族老們有八以上同意，那麼就可強行將二房除宗。

  現在二房丟了爵位，族裡的這些人正恨著呢。

  不僅是族長，其他族老們怕是九九都會同意，以此報復他們二房。

  牆倒眾人推，現在二房落難，怕是誰都恨不得踩上一腳，又有幾個人會雪中送炭呢。

  顧太夫人邁正廳中，連忙對著族長解釋道：「族長，侯……阿簡併非此意。」

  顧太夫人走到了廳堂中央才停下，徐徐地環視著廳這一張張悉的面孔，定了定心緒，語調還算平和地說道：「阿簡雖有過，但是當年長房的顧策，犯得可是降敵之罪。」

  說著，淡淡地斜了顧淵一眼，言下之意是，這次二房固然有過，但長房也好不到哪裡去，一樣沒資格繼承家業。

  顧太夫人振振有詞地說道：「三房、四房和五房都是庶出，更不可能繼承家業。」

  「這爵位是二房丟的，二房自會負責再把爵位掙回來的。」(5,0);

  這番話其實說得有理有據，顧瀟在一旁頻頻點頭，覺得他不比大堂哥差，他們都是一個祖宗，曾祖父能做到的，他們這些子孫也可以。

  「撲哧。」

  顧太夫人剛說完，一聲清脆的笑聲就輕輕地響起，打破了原本那種沉凝的氣氛。

  顧燕飛的這笑聲在顧太夫人聽來十分刺耳，像是耳被針反覆地刺了好幾下。

  顧太夫人攥了手裡的佛珠串，忍不住看向顧燕飛，問了一句：「你笑什麼？」

  顧燕飛一手托腮，笑容嫣然，如花瓣草尖上的珠般清麗人。

  慢悠悠地說道：「曾祖父早年聚兵并州，後歸順太祖皇帝，又隨太祖北伐，破京城，守東北兩州，功勳卓著，太祖方給了顧家這定遠侯爵。」

  這一番話說得族長與族老們也頗有幾分熱沸騰，連連點頭，尤其是五十歲以上，時經歷過前朝那段苦日子的人，更是出了追憶之。

  下一瞬，顧燕飛的語調陡然一冷，輕笑著問：「你們要掙，是打算怎麼掙？」(5,0);

  的目輕飄飄地自顧簡上掃過，「你是文能提筆安天下，還是武能上馬定乾坤？」

  「論騎，怕是連我都不如！」

  顧燕飛嘆息著搖了搖頭。

  這麼一說，所有人都順著的目看向了顧簡。

  此刻，顧簡的臉難看極了，兩側額角暴起一青筋，怒氣充盈於皮之下，導致他的細微地抖不已。

  不僅是族長，在場的族老們也都是看著顧簡長大的，顧簡文不，武不就，既沒上場考過科舉，更從來沒有上過戰場，也就是八年前顧策出事，才讓顧簡白撿了這爵位。

  顧簡要真有本事，也不至於會弄丟了爵位，也不至於承爵八年都沒一點拿得出手的軍功。

  不似顧淵，小小年紀就進了軍營磨礪，前兩年隨軍去沿海清剿倭寇，就曾立過大功，也就是先帝不喜，當時才沒能升遷，這不，今上登基才一年，顧淵就已經鋒芒畢，升到了四品千戶，現在更是立下了救駕之功，很有幾分顧堯、顧策當年的風采。(5,0);

  眼看著形勢因為顧燕飛三言兩語又起了變化，顧太夫人面沉如水，瞪著顧簡，示意他說點什麼。

  顧簡也真的開口了，氣急敗壞地說道：「顧燕飛，你個攪家，家裡就是因為你才不得安寧！」

  時至如今，顧簡還不知檢討。

  族長失至極，毅然拍板道：「長房顧策乃元配嫡出，顧淵又是顧策唯一的嫡子。這家業由長房繼承，明正言順。」

  族老們已經聽族長解釋過了，也都知道了顧太夫人是繼室，顧策是前頭的大戚氏之子，此刻他們再聯想這對大相逕庭的兄弟，不免有種原來如此的唏噓。

  不！顧太夫人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吶喊，帶著幾分歇斯底里地尖聲道：「顧策他降敵！」

  平日裡雍容端莊的婦人此刻臉上難掩刻薄之相。

  族長淡淡地反問道：「那麼，朝廷可有決斷？」

  「當年弟妹以顧策降敵為由上折，先帝可有定罪？」族長嘲諷地看著顧太夫人。(5,0);

  「……」顧太夫人仿佛頭被堵住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世人皆知顧策有罪，可先帝確實沒有正式定罪。

  族長盯著顧太夫人晦暗不明的眼眸，又道：「顧簡誣告、欺君，兩罪並罰，這才奪爵革職，這可是皇上今日親口斷的。」

  「要是說顧策有罪，不能承襲家業，那麼顧簡更不配！」

  顧簡被族長這番話說得惱萬分，只恨不得挖個地鑽進去。

  族長也不看他，環視了周圍的其他族老一圈，問道：「大伙兒怎麼說？」

  族老們每每想到顧簡弄丟了爵位，就覺得心如刀割，既心痛，又憤怒，更有幾分怨艾。

  此時此刻就算是平日裡與顧簡走得近的幾位族老，也不站在顧簡這邊了，紛紛出聲表態：

  「族長說得是。」

  「顧簡犯下彌天大罪，人品有瑕，實在是當不起家業。」

  「家業要是到他手裡，怕是要全數敗完了。」(5,0);

  「……」

  就連老侯爺顧宣的幾位庶弟也都站出來表態，全都選擇顧淵。

  一時間，顧淵了人心之所向，眾之所歸。

  族長滿意了，雙目炯炯，趁熱打鐵地拍板道：「那我就代宣堂弟做主，以後宣堂弟這一脈，就由長房顧淵繼承。」

  「按照祖制，由繼承家業的一房繼承七產業。」

  「長房占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