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遍山原白滿川，子規聲里雨如煙，鄉村四月閑人，才了蠶桑又田。

江南之地進四月天，天氣逐漸變得炎熱起來了，潤州城外的田野都已經了綠秧，生機盎然。

城的讀書人和百姓們，則繼續過著醉生夢死的安逸生活。

自晚唐至五代，整個社會都彌漫著一末世緒。盛唐文人建功立業的浪漫激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中唐文人憂國憂民的責任也然無存了。“天下大同”“盛世統一”的人生理想和抱負沒有了依托，面對王朝政權不斷更迭，相互討伐不斷，人在朝生暮死的混中，信仰沒有了，神墜落了，人生短暫，更想著及時行樂，追求浮華刺激。

這就是西蜀、南唐、錢越的文人墨客、權貴鄉紳們的生活寫照。

如今，隨著湘云館的戲劇西廂記演出在即，潤州城引發了不小的討論。除了好奇之外，更多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并不看好，尤其是翠薇閣、紅袖坊、銅雀樓的花旦和清倌人都傳出話，評價這只是湘云館垂死掙扎、弄的噱頭而已，無須太在意。

這一日，終于到了湘云館演出的日子。

連韓熙載、徐清婉等人都被驚了，因為湘云館昨日又放出了消息，這個戲曲話本是由蘇以軒寫的，再次引發轟，把宣傳效應推向了一個高點。

連白素素聽說之后，上午和蘇宸在工坊相見的時候，還特意問過他，為什麼選擇幫柳墨濃？

蘇宸想了想，只是淡淡回一句：“可能，因為楚楚可憐，惹人憐惜；也可能，是我和有些緣分吧。”

“那要不要，借你幾萬貫錢，把從湘云館中贖出來？”白素素微笑地看著他。

蘇宸認真思忖片刻，搖頭道：“還是……不要了吧，跟還沒有到那種地步，以后看況吧，等需要時候，再向你借！”

白素素沒有搭話，里嚼著幾個蠶豆干果，只聽“嘎嘣”“嘎嘣”地響著，雖然面容還帶著笑意，但蘇宸不知為何，卻有一種心里發寒的覺。

只逗留了片刻，蘇宸就提出告辭了，因為覺站在一個冰山旁，時時發冷。

白素素看著蘇宸遠去的影，白了他一眼，角卻出一若有若無的笑容。

當蘇宸回到自己的蘇府時，那韓云鵬已經提前趕過來等候了，見他回來，拉住胳膊激道：“湘云館的西廂記演出，午時就要開始了，你準備一下，咱們提前過去，柳姑娘派人送來請柬，給我們預留了前排好位置。”

蘇宸看著他一臉興神，無語道：“咱們前幾日不是看過彩排了嘛，值得你這麼興嗎？”

韓云鵬搖頭道：“我的哥哥哇，那能一樣的嗎！這種舞臺戲劇在潤州是頭一次，在咱們唐國都是頭一份，聽說湘云館昨日就發出不請柬，給潤州城有頭有臉的大人，達顯貴，商賈豪紳，才子才，甚至同行花樓的主事，都發去了請帖，這是打算一炮走紅了，潤州城不大人都會去的！這回親眼見證，你說我能不激嗎？”

“跟你有什麼關系啊！”蘇宸還是想不通，他激個什麼。

“這里面也有本公子的參與哇，前兩次，我不是還提出意見嗎？比如戲中那個惡，演的不到位，表浮夸，流于表面，壞的保守，我還親自做指導，演示了一遍……”

蘇宸點點頭：“你是本演出，別人的確很難學到髓！”

“我的哥啊，咱們別在這里廢話了，趕過去吧，去晚了，好位置就被別人奪走了。”韓云鵬迫不及待拉著他往外走。

二人正要出門的時候，剛好遇到了扮男裝、英姿颯爽的彭箐箐走進來，問道：“你們要去哪里？”

“去青樓！”韓云鵬下意識地回答。

“什麼！”彭箐箐柳眉豎起來，目瞪著二人。

蘇宸解釋道：“別聽他胡說八道，我們此次接到了湘云館請柬，那里有《西廂記》的戲曲演出，目前在潤州城，許多有頭有臉的人都會被邀請，我們也過去湊個熱鬧，欣賞一下這種新穎戲曲的表演。”

有文化的人，和沒有文化的人，把同一件事說出來味道就不同了。

一個說去青樓，低俗！

一個說去欣賞戲曲表演，那是文雅之事。

“對對，去青樓看表演！”韓云鵬跟著解釋。

“……”蘇宸無語了，擰了旁韓小胖一把，心中暗啐：你特麼的能不能別跟著瞎摻和，越描越黑了。

看表演就說看表演唄，非加一個青樓表演，很容易讓人誤會是那種——扭舞，或是甩鞭子的項目。

好在彭箐箐已經聽明白了，沒有深究下去，微微點頭道：“正好，我也跟你們過去，湊個熱鬧。”

蘇宸猶豫道：“青樓之地，你過去不好吧？”

彭箐箐一擺手道：“這有什麼，沒看本姑娘已經更換了男子服飾了嗎？再說，徐才和一些豪門名媛都能去得，我為何去不得？”

“好吧，那咱們一起過去吧！”蘇宸也沒有阻攔，反正過去也不用自己請客，他們拿著請柬進，可是免餐飲費的。

三人出發，坐上了韓云鵬從府邸帶來的馬車，省去了自己徒步走路。

在車廂三人聊到了“云箐軒”書坊的事，韓云鵬說刻字印刷的匠師們已經在制作字模了，預計數日后，就能刊印第一批書稿了。

事都朝著好的一面發展，蘇宸心暢快，來到了南唐接近一個月的時間，他終于擺困局和不適，有了自己的基和小生意。接下來，就是穩扎穩打，跟白素素加強合作，賺取更多的錢貫。

不到一柱香的工夫，馬車停在了湘云館外。

蘇宸、彭箐箐、韓云鵬三位公子下車，看到門口已經排起長隊，正在檢票門，外圍不圍觀者，沒有買到第一場的票，但仍然過來湊熱鬧，到時候在門口外觀一下，心底也能有個數，然后決定是否買晚上那場的演出票。

不青樓和瓦子，都有派人過來圍觀，打聽消息，所以導致湘云館門口，十分喧鬧，門庭若市。

蘇宸三人拿著請柬，可通過另一個側門的特殊通道進，不必擁排隊了。

步大堂，發現湘云館的一樓空間，也經過臨時改造，舞臺置在正前方的空地上，拉著帷幕，靠近舞臺區域有桌案，屬于貴賓區，上面擺著一些水果、干果、干、酒水等。

但外圍觀眾席卻只有普通木凳和椅子，對號座，沒有桌案，這樣一來，可容納的人就更多了。

由于開演在即，所以大堂已經聚集了不人，坐的麻麻，只等好戲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