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頊抬眼看他,“事有變?”
他要說的,應該也是關于兩國的戰事。
蘇錦逸微微點頭,“有些離控制。”
所以他才等云頊來,共同商議。
林傾暖聽的一頭霧水,忍不住問,“你們指的是何事?”
難道是江夏發生什麼事了?
這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
蘇錦逸自袖中拿出一封信,遞給云頊,這才看向林傾暖,“蘇錦遙手兩國戰事了。”
林傾暖的心陡然一沉。
對方的速度這麼快?
云頊接過書信,見信口已打開過,便直接出里面的信紙,看了起來。
須臾,他劍眉微挑,“魏良去了邊關?”
如果消息確切,那事就變得復雜了。
蘇錦逸嗯了一聲,“他已奉旨到了軍中,我也是剛收到消息。”
見眾人疑,他細細解釋,“魏良是江夏有名的大將,雖然平日里驕橫跋扈,目中無人,可他卻讀兵書,通兵法,一直主張對大楚用戰,而且——”
他意味深長的抿了下,“他是蘇錦遙的心腹。”
父皇雖然一慣寵信古貴妃和蘇錦遙,可在政事上,卻還是有所保留,并未給予他們充分的權力,這也是他能力排眾議,將戰事拖延到現在的原因所在。
更何況父皇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是要尋回阿暖和阿淵,就更不會同意發戰爭了。
否則,兩國燃起戰火,將置他們姐弟于何地?
可如今魏良卻到了邊關,接手了大軍。
蘇錦遙素來主戰,如今他的人出現,意思不言而喻。
朝中的形勢,極有可能生了變。
“如此說來,這場仗,是不可避免了?”林傾暖皺眉。
原以為,待蘇錦逸到了邊關,就能順理章的解決一切,卻沒想到,事竟會橫生枝節。
是想的簡單了。
蘇錦逸微微頷首,“目前看來,的確是這樣。”
朝中之事他尚不清楚,但邊關的沖突,不能再拖下去。
否則,若是讓蘇錦遙功介,兩國必會長久的陷戰火,生靈涂炭無法避免。
而局勢一旦惡化,再想挽回,恐怕就不那麼容易了。
“本宮想知道,”云頊放下信,目深邃的看向他,“你這麼久不在邊關,誰在統帥江夏大軍?”
主帥長時間不出現,大軍卻未發生任何嘩變,軍中必有重要人坐鎮。
而這個人,很可能就是給蘇錦逸來信的人。
也就是說,他是留了后手在軍中的。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蘇錦逸笑了笑,“有人易容了我的樣子。”
他來之前,就有所安排。
見云頊眸深沉如波,顯然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他只得繼續解釋,“顧懌也在邊關。”
替只能證明他在軍中,適當面還行,而牽扯到的軍務大事,都是顧懌在理。
林傾暖已經不止一次,聽他們提起過這個顧懌,知道他是當年老顧國公的獨子,老顧國公逝世后,他便了江夏最年輕的國公爺,也是蘇錦逸最有力的支持者。
他能在蘇錦逸不在的況下,穩住邊關局勢這麼久,看來的確是個有本事的人。
“但是很憾,有兵部的指令在,顧懌如今也沒什麼辦法,”蘇錦逸苦笑,“他至多只能將戰事拖延到我回去。”
這并非一人一力所能解決,便是天縱奇才的顧懌,也一樣。
否則,他不可能給他來信。
云頊看了他一眼,面微凝,“你的行蹤,蘇錦遙恐怕早已掌握,所以才會派了魏良前去,迫不及待的要挑起兩國戰事。”
蘇錦逸在大楚這麼高調的出現,蘇錦遙眼線不,想不知道都難。
更何況,如果他真的和初凌渺有勾結,那初凌渺必會將大楚發生的事告訴他,包括暖兒和淵兒的份。
也就是說,蘇錦遙的突然作,很可能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不想讓他們回去。
畢竟,一旦兩國開戰,暖兒和淵兒夾在中間,境會很尷尬。
“是這個理,”蘇錦逸贊同點頭,“但如今朝中主站一派占了多數,父皇顯然又將此事全權給了蘇錦遙,想在這個時候講和,恐怕不大容易。”
若要促兩國和談,源在江夏朝廷。
但很顯然,這個法子,已經來不及。
那麼,便只能另想它法了。
“戰事若起,南疆局勢恐也會到波及。”
唐喬溫聲分析,“南疆雖是小國,但在關鍵時候,也會影響戰局,所以蘇錦遙會盡可能的去拉攏南疆。”
“兩國一旦勾結,于我們先前定好的計劃不利。”
如今的南疆,本就有前朝勢力摻和,若是再加上一個江夏,解決起來會更麻煩。
希爾王子前幾日已暗中回疆,如今南疆生變,還需及時通知他提防才是。
可以說,如今的局勢,是牽一發而全。
一時間,幾人的神都有些凝重。
云頊沉思了一瞬,忽然問道,“江夏的兵馬部署是怎樣的?”
既然事有變,那換個計劃就是。
一個蘇錦遙而已。
林傾暖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眼神瞬間亮了。
難道云頊是打算——
蘇錦逸頗有深意的看了眼云頊,轉頭吩咐涵楓,“將輿圖拿來。”
涵楓得令,立刻回屋將輿圖取過來,展開掛在了墻上。
蘇錦逸起,走到輿圖前面,轉看向幾人,“江夏兵馬號稱二十萬,同大楚旗鼓相當,但實際只有十六萬之余,分別駐扎在這三個地方。”
他指向輿圖上的三,“此三地相距不遠,地勢險峻,且互為犄角之勢,不管先攻擊哪一,其他兩勢必都會派兵救援,為易守難攻之地。”
唐喬接話,“可大楚的青州城卻恰恰相反,方圓幾十里地勢平坦,無險可據,江夏大軍若是攻來,只能憑堅城據守。”
兩國接壤之地的確對大楚不利,所以大楚便在青州城周邊,修建了數座堡城,共同拱衛青州的安全。
但如此一來,兵力必然分散,一旦發生戰事,大楚很可能會陷被防守的局面。
林傾暖聞言,微松口氣,“魏良若是通兵法,就不會以區區不到二十萬兵馬,來主攻打青州城。”
青州是大楚重鎮,城高墻厚,不僅有蘭澤的二十萬大軍和大舅舅的五萬寧家軍駐守,還有周邊數堡可以支援。
而且青州城兵強馬壯,糧草充足,便是被圍數月,也不會輕易被攻破。
目劃到輿圖之上。
即便這二十五萬兵馬被分派各駐守,但城必然還留存主力,而魏良手中兵馬不足,如貿然前來圍攻相應數量的敵人,只會得不償失。
但凡稍懂些兵法的人,都不會這麼做。
蘇錦逸沉默一瞬,“蘇錦遙這次,并不只調了魏良一人。”
他微嘆開口,“還有二十二萬兵馬,如今就在路上,不日便到,再加上之前駐扎的十六萬,已是將近四十萬大軍。”
“而且在這二十二萬大軍中,還有蘇錦遙引以為傲的兩支勁旅,浮屠軍和倭武軍,此二軍雖然人數不過幾萬,卻裝備良,最擅在平坦之地作戰,到時相近的幾個堡城,恐難救援。”
他語氣頓了頓,抬眸看向云頊,“云兄若是想戰,恐要從長計議。”
云頊的意思,他明白。
若無其他法子破解眼前的僵局,那便唯有一戰。
只要計劃得當,一切困難都會迎刃而解,甚至都不會連累到阿暖和阿淵。
事實上,他也有此想法。
但前提條件是,這件事需要有效的去實行,方可奏效。
“我們可以趁著江夏的援兵未到,先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林文淵揚眉建議,“他們三城不是互為犄角嗎,我們就將計就計,圍城打援,讓他們全軍覆沒。”
先下手為強,若是被對方搶占了先機,再想主出擊,那就難了。
蘇錦逸涼涼看了他一眼。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江夏三皇子了?
打自己的國家,還這麼積極。
林文淵被他責怪的眼神瞧的心虛,不服氣的辯解,“我從小在大楚長大,總不能看著江夏打過來吧?”
若只能選擇一個,他當然站大楚一邊。
林傾暖失笑,“淵兒,這場戰爭,不能由大楚主發起,否則,到時不好收尾。”
淵兒雖然也讀過些兵書,但畢竟經驗不足,不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系。
況且,圍城打援哪有那麼簡單,一旦配合不當,恐會被對方前后夾擊,陷重重包圍。
“為什麼不好收尾?”
林文淵不解,“打敗了不就好了?”
對方不服,就打到他服。
他就不信,以寧家軍的銳,還打不過區區一個魏良?
“我們打仗的目的是息戰,是讓雙方在傷亡最小的況下,能坐下來和談。”
林傾暖細細同他解釋,“所以,這一仗是要打,但要打的巧妙。”
不管是,還是云頊,亦或者蘇錦逸心里都明白,要想避免重蹈前世的覆轍,不讓初凌渺等人漁翁得利,大楚和江夏就只有合作一條路。
甚至包括大魏,南疆和南詔。
可如今想要止戰,便只能先讓蘇錦遙一派失勢,再由蘇錦逸代表的主和派同大楚涉。
否則,兩國沒有和談的可能。
唐喬眸中微驚訝,忍不住看了眼林傾暖。
他能瞧出云頊和蘇錦逸的打算,也能想通其中的關節。
可沒想到,暖暖竟也看的如此徹。
甚至,的話中,似乎還表現出了對局勢,對戰爭的一些見解,嫻的仿佛在談論琴棋書畫一般。
他垂下眸子,極淡的笑了下。
是他忘記了。
暖暖,從來都不是普通的子。
蘇錦逸贊許的看向林傾暖,“阿暖說的沒錯,我們正要如此行事。”
他走過來,又拍了拍林文淵的肩膀,“阿淵,眼要放長遠,不能只看眼前的得失。”
“旁的不說,你有沒有想過,一旦兩國惡,你和阿暖怎麼辦?”
不管是他還是云頊,首先考慮的,都是他們姐弟二人的境。
林文淵聳聳肩,“到時我和姐姐回大楚就是了。”
反正他們也不打算在江夏長久待著,這次回去,也只是去看看他,他們的父親而已。
蘇錦逸難得一噎。
他收回手,頗有深意的睨了他一眼,“便是回了大楚,你也是江夏的三皇子。”
阿淵的份,永遠都不可能改變。
況且,他連江夏皇室祖傳的玉佩都給了他,玉佩也認了主,以后江夏的儲君,只能是他。
當然,這些事,他暫時還不打算讓他知道。
“那又如何,我可沒說非要認這個份,”林文淵一臉不郁,“這是江夏要發戰爭,又不是大楚。”
大不了,他就不認祖歸宗了。
皇子不皇子的,他才不在乎。
“淵兒,不是江夏,是蘇錦遙,”林傾暖淡笑著解釋,“所以,我們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至于事的真相,等到了江夏,會弄明白的。
想到此,眸中星漾出,“阿頊,讓皇上賜我一道圣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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