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華公主話音一落,眾人的臉頓時都有些微妙。
這幾乎是明著指出,給皇上下毒的是太子殿下了。
淑妃下意識挪了兩步,站的離榮華公主遠了一些。
這可不是說著玩的。
榮華公主平日里任些倒也罷了,可這樣的大事,哪里能胡說八道?
梅妃嚇得連眼淚都忘了掉,怔怔的看著榮華和云瑜,然后又看看云頊,一時不知該如何辯解。
林傾暖的眼神瞬間冷沉了下來。
事到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今日這一切,擺明了就是一個局。
一個針對云頊的局。
先不說皇上為何中毒,但蘭家的意思,顯然是想將這事栽贓到云頊上。
如此拙劣的陷害手段,倒也符合蘭皇后的一貫作風。
云頊犀利的眼神掃過榮華公主,寒意稍縱即逝。
出乎意料的,他竟看向蘭太后,深似寒潭的瞳仁里含了幾分別的意味,“太后娘娘也是這麼認為的?”
眾人一愣,一時琢磨不他的意思。
二皇子和榮華公主如此放肆,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惱怒,最起碼會辯解。
畢竟,若是擔了這樣的罪名,他的儲君之位就岌岌可危了。
可沒想,他一句解釋的話沒有,反而將這個問題拋給了蘭太后。
蘭太后,那可是二皇子和榮華公主的親皇祖母,怎麼可能向著外人。
蘭太后明顯也有些意外。
但不過須臾,便輕抬眼簾,目沉沉,“哀家只信證據。”
林傾暖極淺的翹了下角。
旁人不明白云頊的意思,卻是知道的。
蘭太后叱咤朝堂多年,靠的可不僅僅是手段。
的威信,還來自于公正無私的事態度。
最起碼,表面上是這樣。
專權,善權,任人唯親,甚至縱容蘭家子弟胡作非為,但在朝事上,相對還算有所作為。
所以即便退居后宮多年,威信依然不減。
在,蘭家在。
蘭太后有如此回答,意料之中。
就算恨不得殺了云頊,但在表面上,不得不維護著的“公平”。
蘭太后看向安王,深沉無波的嗓音中含了兩分威嚴,“安王,你來了也有一會兒了,這件事,你怎麼看?”
安王已經極力在減存在了,可沒想,蘭太后還是問到了他。
而且還是這麼棘手的問題。
但箭在弦上,他只得斟酌著回答,“母后,皇兄龍康健關乎朝堂安危,兒臣覺得,還是要趕快為皇兄解毒才是。”
“這個哀家自然知道。”
蘭太后漫不經心的勾了下,表現出了極大的耐心,“哀家是問你,你覺得,是誰給皇上下的毒,目的又是什麼?”
安王一驚,下意識抬頭看向蘭太后,卻見那雙含凌厲的眼睛正看著他,意味不明。
他心里一慌,慌忙低下了頭。
那一刻,他明白過來。
蘭太后,是不會讓他輕易糊弄過去的。
“這個——”
安王額頭漸漸滲出一層薄汗,戰戰兢兢回道,“母后恕罪,兒臣著實不知是誰下的毒。”
雖然他很想附和,很想將這個罪名安到云頊頭上,好為瑾兒報仇。
可他更明白,現在還不是明著站隊的時候。
云頊的勢力不小,又是儲君,不會這麼容易就被蘭家扣上弒君的帽子。
況且,他素來是站在皇兄這邊的,自然知道皇兄對云頊的偏心,以及云頊凌厲的手腕。
換句話說,這個年輕人,一點都不簡單。
這也是為什麼云瑾和云瑤的事都是云頊所為,可他安王府卻只能生生忍下。
連他都明白的道理,蘭太后又怎會不知?
所以很明顯,蘭太后此舉只是試探。
亦或者說,想當面給云頊難堪。
蘭太后的神淡了下來,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齊太妃,“安王如此謹言慎行,倒是有幾分你的模樣了。”
齊太妃一臉歉疚的解釋,“先時云瑾險些釀大錯,承蒙太后娘娘和皇上沒有追究安王府的罪責,我們母子激不盡,哪里還敢再妄言國事。”
起向蘭太后福,“太后娘娘,還恕罪。”
齊太妃如此伏低做小,蘭太后的臉果然緩和了許多,“你這是做什麼,哀家也不過是隨意問問罷了。”
林傾暖看了眼齊太妃,心下略詫異。
云瑾的事,對安王府來說是丑事,包括安王,一直都在極力遮掩不愿提起。
可沒想,齊太妃卻如此坦然的便說了出來,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似乎并不在意。
前世的時候,很同這個齊太妃打道,所以對并不怎麼悉。
如今看來,舉止進退有度,又顧全大局,倒是和安王夫婦的行事大相庭徑。
“況且——”
蘭太后欣賞的目落在一直站在安王后的云宗瑞上,“如今安王府又立了新世子,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哀家也不會再追究。”
言下之意,似有做主免了云瑾之罪的意思。
齊太妃面愈發恭順,“多謝太后娘娘恤安王府。”
被點了名的云宗瑞也站了出來,主請安,“宗瑞見過太后娘娘。”
“起來吧!”
蘭太后對他的反應似乎很滿意,連語氣也溫和了幾分,“你父王雖非哀家所出,也要稱哀家一聲母后,論禮,你該同瑜兒一般,喚哀家為皇祖母。”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這可是天大的恩賜。
要知道,如今云宗瑞雖被寄養在安王妃名下,可他庶出的份,永遠都是無法改變的。
而蘭太后,竟然主開口,認他做了孫子。
一時間,落在云宗瑞上的目各式各樣的都有。
能得蘭太后如此看重,云宗瑞子便是再斂,臉上也不免流出一寵若驚。
甚至都忘了反應。
林傾暖也有些意外,不過轉念一想,便有些明白蘭太后的用意了。
果然是不肯吃虧的主兒。
剛被云頊算計了一次,立刻就找回了場子。
只是原本對云宗瑞的好印象,此刻也不免打了幾分折扣。
“瑞兒,發什麼愣,還不趕快叩謝你皇祖母?”見云宗瑞呆呆愣愣的模樣,安王連忙出言提醒。
他剛才沒膽子接蘭太后的話,正自懊惱間,但見蘭太后不僅不怪罪,反而還表現出了對宗瑞的重之意,他哪里還敢再耽擱?
云宗瑞恍然回神。
及到蘭太后明的眼神,他心頭一跳,連忙斂了神思,鄭重的跪下謝恩,“多謝皇祖母。”
蘭太后很滿意。
此刻,仿佛只是一個疼晚輩的普通祖母,語氣和藹,“起來吧!”
云宗瑞剛起,就聽蘭太后的聲音又響起,“你以后便跟在你二皇兄邊歷練吧,為安王府世子,輔佐天家乃是本分,你總要早些長才是。”
眼見蘭太后不急著查皇上中毒一事,反而對安王世子了興趣,眾人心下不由多了幾分猜測。
一些聰明之人,自然也猜到了蘭太后的用意。
這怕是在拉攏安王府了。
可蘭太后為何要如此迫不及待,如此明目張膽的拉攏安王府?
還當著太子殿下的面?
德妃心里有了不好的預。
難道是因為皇上的?
便是連淑妃,也不免看了眼云頊。
蘭太后雖然沒順著榮華坐實云頊的罪名,可這明擺著是在孤立他。
云頊自然瞧出了蘭太后的意思,也察覺到了那些落在他上的目。
他似有若無的掃了眼云宗瑞的方向,俊朗無雙的臉上一片沉冷。
“是,孫兒一定會跟著二皇兄好好歷練,不辜負皇祖母的期。”
恭敬中著明顯的欣喜,任誰都聽得出來。
云宗瑞顯然接下了蘭太后遞來的橄欖枝。
蘭太后看了眼云頊的反應,滿意的收回了目。
直到這時,仿佛才想起了之前的事,不不慢的開口訓斥,“榮華,沒有證據的事,不得胡說。”
榮華公主自小跟在蘭太后邊,哪里瞧不出來,皇祖母這是故意作態給眾人看,并不是真心責怪。
所以也不懼,立刻不服氣的辯解,“皇祖母,雖然暫時沒有證據,可太子皇兄明明就是最有嫌疑之人,難不孫兒還不能說說嗎?”
“況且,只要繼續審問梅妃和李尚,不怕他們不開口。”
若非云頊來的快,梅妃和李尚早就認罪了,他們哪里還會如此被?
被點了名的二人,立刻又開始不住的喊冤。
“真是可笑—”
林傾暖面慍然,“太子殿下品行端正,正直坦,怎會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臣倒想問一句,榮華公主如此心積慮污蔑太子殿下,究竟意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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