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把手銬鑰匙放在了王森的麵前。
王森盯著這把小巧致的銀鑰匙,角微不可聞的搐著。
李沐俯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早上六點半,整個樓裏的警員,要麽去食堂就餐,要麽去打飯回來湊到一起邊吃邊趁機休息。到時候,我會設法把外麵走廊裏的警員引走。記住,從這裏出去,往前走第四個門,是一間雜室。我給你準備了一套警服,你有三分鍾時間更換。換好警服,一直到走廊盡頭,右手邊有一道小門,那是通往市局辦公樓後麵的。除了辦公樓,能看見一條小路,一直走就後到市局的後門。走出去,你就離了警方的監控。”
李沐說的很慢,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落在王森的耳朵裏。
說完,他輕輕按了一下王森的肩頭:“王森,我想要的,隻是一個真相。如果你做出了決定,把答案留在這間休息室裏即可。”
王森默不作聲,依然盯著麵前的鑰匙。
李沐笑了笑,起走到門口。
正準備打開門,王森忽然扭頭看向他,平靜的說道:“李沐,果然名不虛傳,我很佩服你。”
李沐聳聳肩,推門走了出去。
隨著休息室房門關閉,王森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再次看向那把鑰匙,眼神閃爍不定。
李沐走出門,沒有任何的停留,徑直返回吳大宇的辦公室。
吳大宇和葉靜心,都守在辦公桌前,盯著電腦屏幕。
屏幕上的影像,正是王森所在的休息室。
見李沐回來,吳大宇就抬頭看向他說道:“老李,你這麽搞也太明顯了,別說是王森,就算是我都看得出來你的意圖。”
李沐一屁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掏出一煙點燃,揶揄的問:“你看出我什麽意圖了?”
吳大宇哼了聲:“隻要不是傻子,都不知道你說的計劃本就不可行,想要大搖大擺的走出市局,簡直開國際玩笑。”
李沐笑瞇瞇的看著他:“老吳,這可不是重點,你心裏頭清楚。”
吳大宇嘁了聲:“沒錯,我隻是想要強調一下,我們警方也不是吃閑飯的。嘿,重點是,假設你的計劃可行,王森選擇相信你,那麽他如果把雲菲之死的真相告訴你,就等於給自己多加了一條罪行,這一點你先前也說過。作為一個聰明人,他絕對不會這麽做的。”
“假設,你的計劃可行,但是王森為了守住這個,堅決不告訴你,也不會選擇逃出市局,那麽你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了。”
李沐角勾了勾,點頭說道:“沒錯,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老吳,你忽略了人的弱點,求生是人的本能。我隻是給了王森一個可能,不管他是否相信我的話,此刻他一定在備著選擇的煎熬,這個時候,人的心理防線是最脆弱的。人,一旦在最脆弱的時候,就會失去理智,做出錯誤的判斷。”
吳大宇愕然的看著李沐,半晌才嘖嘖的說道:“老李,王森見你這個對手,算是徹底涼涼了。”
李沐聳聳肩,不置可否。
葉靜心笑道:“老吳,別聽他故弄玄虛,事沒那麽複雜。其實,不管王森做出什麽選擇,老李都已經知道,雲菲之死,王森逃不了幹係。”
“為什麽這麽說?”吳大宇問。
葉靜心朝電腦屏幕努努:“你看,從老李離開休息室之後,王森就一直不錯神的看著手銬的鑰匙。鑰匙唾手可得,他卻遲遲沒有拿起來。這說明他心正在掙紮,為什麽掙紮?自然是在權衡利弊,說出殺害雲菲的兇手,或者是三緘其口,到底哪一個對他最有利?當然,還有逃離市局的可能,已經後續的很多問題。”
吳大宇著大頭,砸吧了半天的,才說道:“你兩口子……算了,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看來回頭我得去惡補一下心理學了,要不然被你們落得越來越遠了。”
這時候,楊浩敲門進來,後還跟著兩個人。
一個是林秀香,一個是那個梳著馬尾辮的青年。
李沐三人,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楊浩向吳大宇敬了個禮,說道:“吳隊,林秀香說,這位先生願意提供王森的犯罪證據。”
李沐三人,頓時齊刷刷的看向馬尾辮青年。
馬尾辮青年目有些躲閃,悄悄用胳膊肘了林秀香。
林秀香深吸一口氣,就說道:“葉姐,李哥,他是王森的畫家,你們看到的繪本,就是出自他的手。他也是王森這個組織裏麵,資曆最老的一個。剛才押送我們回市局的途中,我和他在一個車裏。我就想試探一下他的口風,沒想到他居然答應協助警方調查王森。”
聽這麽說,吳大宇立刻向李沐和葉靜心投來詢問的目。
畢竟,林秀香是他們發展出來的線人。
不等李沐開口,葉靜心就說:“老吳,我信。”
吳大宇點點頭,給楊浩使了個眼,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楊浩一言不發,轉而去。
吳大宇朝辦公桌前兩把椅子指了指:“過來坐。”
林秀香和馬尾辮青年,略微猶豫,就走過去坐下。
吳大宇打量了一下馬尾辮青年:“年輕人,你能站出來指正王森,配合警方調查,我替你覺到高興。先做個自我介紹吧。”
馬尾辮青年輕輕吐了口氣,聲音沙啞的說:“我鬱青山,今天二十三歲,原本是新城大學係的學生。我一直是青苗雜誌特約的畫師,通過雲主編認識了王森。又在王森的蠱下,加了他那個以極刑為樂的邪惡組織。為了滿足王森扭曲的心理,每次極刑的過程,都由我親自繪製下來。所以,他們都稱我為‘畫家’。”
吳大宇問道:“王森的這個邪惡組織,有的名字沒有?”
鬱青山點點頭:“有,王森自稱他這個組織為‘極端痛苦主義同好會’,平時他們簡稱為同好會。”
吳大宇忍不住罵了一句:“他媽的,名字還長。”
李沐和葉靜心則彼此對視了一眼,王森搞的這個組織名字,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過,先前林秀香可是隻字未提。
似乎察覺到了李沐二人的疑,鬱青山解釋道:“組織的名字,隻有很多老人知道,後來加的人,除非自己無意中聽到,否則是沒人告訴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