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姑娘們自己商議

“嗯。”魏嵐點點頭，心裡算了一筆帳，才繼續開口，“總共一百五十斤口糧，一個月按照三十天算，一天就是五斤糧，十七個人一頓五斤糧，這恐怕……很不夠。”

如果一百五十斤都是糙米，糙米做米飯會膨脹，而且頂，興許還能勉強足夠。

但是紅薯那種東西，用大隊裡糙漢子的話來說，那玩意兒頂就那一會兒，過後一泡尿就沒了。

且不說，數量本不夠。

顧三德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這件事啊，剛才我忘記說了。葵籽工程也有大隊的一份，大隊在口糧上面也早有商議，額外給大食堂額外三十斤糙米和一百斤的紅薯作為支持。”

一百五十斤加上一百三十斤，總共二百八十斤糧食，一個月劃分下來，每天也不過只有九斤不到十斤的口糧。

還是有點不夠。

不過這個條件，已經是大隊裡能給予的極限。

深知這一點，魏嵐不再多言，站起衝顧三德做出保證：“大隊長放心，公社和大隊給我們的任務，我們一定能好好完。”

李桑桑和薑麗華對視一眼，跟著起，“請大隊長放心！”

有了三個人的保證，顧三德樂得爽朗笑聲連連不斷，連誇了好幾句好同志。

從顧三德家裡出來，李桑桑轉準備回家，魏嵐手拉住，“等一下，桑棗兒！”

“怎麼了？”李桑桑疑回頭，後面跟著出來的薑麗華同樣疑莫名。

這件事給們三個人，大隊長雖然給了明確分工，但都是大致上的。

細節，還需要們自己商量怎麼來。

魏嵐沒心思轉彎抹角的，直接進正題，“不忙的話，去我那兒坐坐吧？這件事，我們還需要再商量商量。”

李桑桑短暫遲疑，最後緩緩點頭。

太當頭，顧家後院正好，院牆邊緣竹影婆娑搖曳，忽的“咚”的一聲，一張小桌安置在井邊。

鋼筆和一頁信紙拍在小桌上，魏嵐轉進屋，再出來時，一隻手提著一個小馬扎，左臂胳膊肘還夾了一個。

“先坐！”

給李桑桑和薑麗華一人一個小馬扎，在小桌另一邊放下自己的，魏嵐轉又進了屋，火急火燎倒了三杯水過來才終於坐定。

魏嵐拔開鋼筆蓋子，握筆做出寫字狀，扭頭看邊兩人，“我先問一下，你們兩個有什麼想法嗎？”

搪瓷缸子裡的水黃橙橙的，帶著點兒甜膩的味兒，是紅糖，李桑桑吹了吹，小抿一口，真甜！

半晌瞪大眼睛看魏嵐，“能有什麼想法？”

魏嵐無奈歎了口氣，轉頭看薑麗華，“你呢？”

“沒有。”薑麗華聳肩，“大隊長怎麼安排就怎麼做。”

果然……

一看李桑桑和薑麗華臉上懵懂隨意的神，魏嵐就知道，這兩個人還沒意識到問題的重要。

纖細手指清點桌面，問題相關咬字發音格外重，“可糧食不夠。”

李桑桑莫名其妙，“口糧是公社和大隊給的，跟咱們啥事兒？咱們隻管做飯不就行了。”

行當然是行的。

“可下地的人吃不飽，乾不了活兒，第一個會怨懟的不是公社也不是大隊，是我們這幾個在廚房當值的。”魏嵐搖搖頭，有點生氣又有點無奈。

大家都會覺得，為國家辦事，國家一定會考慮全面，不說有多好的福利，但吃飽飯肯定是沒問題的。

但事實證明，這種況並非絕對。

可是人們的信任建立於此，等到時候吃不飽或者吃的不好，首要反應就是會認為是們的手腳。

譬如吃、藏。

薑麗華皺起眉頭，“真鬧起來，到時候請大隊長出來說話？”

魏嵐點點頭，卻又道：“這樣一來我們可以說清楚，可那些乾活的人未必肯依。”

到時候事鬧不到們上，自然會鬧到明面上來，折騰的更大。

漢子們要面子不好意思說，家裡的人各個可都不是善茬。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李桑桑回過味來了，訝然看向魏嵐，“你的意思是，缺的口糧，我們想辦法補？”

話一出口，李桑桑連忙搖頭，“不不，這事兒我不讚同。”

要是別的事兒，李桑桑跟家裡商量商量，說不定還能爭取一下，這要從家裡順口糧出來，娘知道，非得死不可。

“是啊，魏嵐。”薑麗華也是一臉為難，“別說不能了，就是能，我們這些下鄉知青自己還吃不飽呢……”

見兩人誤解了，魏嵐連忙擺手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

咬咬，“我確實有個想法，就是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

不是讓們從家裡順糧出來就好，薑麗華和李桑桑不約而同松了一口氣，催促魏嵐趕說。

“我們隻管中午一頓飯，上午下午能空出大半時間，這些時間能不能出來，做點別的？”

魏嵐掃視薑麗華和李桑桑的臉，見們表沒有太大波瀾，繼續道：“小港下遊的石頭裡有小魚小蝦，山上能挖到野菜，采到菌子，以我們的能力估計弄不到多，但總能添補一些空缺。”

這事兒就是比較佔用私人時間，畢竟有這個時間，再去地裡幫忙乾活兒也能掙好幾個工分，魏嵐不確定們願不願意。

“這個……”

薑麗華猶疑不定，另一邊，李桑桑心裡卻已經百轉千回。

李桑桑原本是管大隊幾工分的活兒，先前得知被安排大食堂的時候，李桑桑還想兩份活兒一起乾，能多得一份工分，但是大食堂做飯的時間剛好卡著下工的點兒，李桑桑不能分，隻好讓出記公分的活兒。

而且李桑桑私下聽李宏說過不葵籽工程的事兒，這事兒要是乾好了，他們七隊指定能評上先進大隊。

他們這些從中出過力的人，說不定到時候也能得一個先進好同志、勞模的獎狀呢！

想想就覺得倍兒有面子！

李桑桑心裡存了想好好表現的心思，回復的也十分迅速，“這事兒我看行，我支持魏知青的說法！”

薑麗華眉頭打結，遲遲做不出選擇。

李桑桑急了，心裡到底記掛薑麗華是哥惦記的人，又因為薑麗華平時私下對也還很不錯，李桑桑不希薑麗華錯過這種被表彰的機會。

李桑桑子一歪勾著薑麗華胳膊搖晃，“哎呀你還猶豫個啥啊？別看只是做一頓飯，一天能給六個工分呢！不比你下地乾活兒強？”

建議是魏嵐提的，好大家心裡都明白，只是明面上不好說。

李桑桑就怕薑麗華聽不進去，故意誇大其詞，“你這搖擺不定的，可別撿了芝麻丟西瓜！”

薑麗華心裡打著工農兵大學的注意，一直想著到時候葵籽工程正式啟，中午在大食堂做飯，上午下午跟著一起下地，好好表現表現，說不得比別人能多一份勝算。

可聽到李桑桑的話，薑麗華又從臆想中清醒過來。

的力和乾活速度都不如男知青，哪怕有在大食堂乾活的加持，也未必能和男知青的勞持平……

工農兵大學的名額，可不是那麼好得的。

“那、那我也支持魏嵐的建議。”

薑麗華垂下腦袋，雖然一早就該想清楚的結果，但心裡仍有些憾。

事初步敲定，三個姑娘靜下心來認真商討。

小溪石頭裡的小魚小蝦不一定非要親手去抓，魏嵐回憶起曾經看到的求生節目短視頻，求生者在雨林掙扎求生，就有遇到水窪裡存在魚蝦的況。

當時求生者憑借竹子製作出工，任由編制的竹簍子在水窪中靜候一晚上，自己做什麼事完全不耽誤。

就是這樣，第二天也能有不的收獲。

別人可以，為什麼們不可以？

再說了，魏嵐扭頭，看向叢叢疊疊錯的竹林。

顧家的竹子這麼多，顧朝有心靈手巧，只要耐心跟顧朝講解，顧朝就一定能夠做出來。

小魚小蝦的事兒由魏嵐來辦，另一邊李桑桑腦瓜子轉的飛快，也提出合理的建議，“春天菌子最多，尤其前陣子雪剛化，泥土還是潤的，天兒又這麼暖和，要不明兒咱們就上山看看去？”

前幾天縣裡剛送來種子，這幾天大隊小廣場那邊墊了尼龍雨布，種子倒出來攤開晾曬，紀懷遠正在代領人把區分優劣質的種子。

飽滿的歸一類，乾癟的單獨歸一類。

說是下周開工，看形怕就這幾天的事兒了。

既然打定主意要好好乾，們就得抓時間。

魏嵐點點頭，薑麗華自然沒有意見。

三人約定好明天早上九點吃過早飯後，在村口老槐樹下頭。

敲定好一切，李桑桑和薑麗華起準備告辭。

屁才從馬扎上離開，李桑桑又道：“對了，我這還有三塊錢呢，這三塊錢要怎麼安排？”

魏嵐主意多，李桑桑這話是衝魏嵐說的。

“我覺得大隊長說的有道理，可以適當的加點葷腥，但是豬貴，不值當不錯，天熱也不好保存。”魏嵐烏黑細長的彎眉皺起，沉片刻，道：“要不買點蛋？蛋四分錢一個，三塊錢能買75個蛋呢！”

薑麗華點頭好，“我看行，一天兩個三個的，能打一鍋子的湯，當時候一人分一碗，都有的吃。”

“嗯……”李桑桑手指攪頭髮，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蛋可以買，但是三塊錢不能全買蛋，公社和大隊給糧，也沒說給油鹽醬醋，這些得我們自己準備吧？這些都要用錢，都買下來至要八。”

李桑桑邊說，手指邊在魏嵐手下信紙點了點，示意記下來。

李桑桑說的很合理，魏嵐點點頭“唰唰唰”的幾下，一排整齊小楷出現在紙上。

薑麗華跟著提議，“也得預留一點備用吧？萬一之後有個什麼突發況的。”

魏嵐點點頭，在兩塊二末尾直接劃出一塊錢，那麼現在，可用資金只剩下一塊二錢。

滿打滿算，全買蛋也只能買三十個蛋。

魏嵐沒有發現，視線直直落在李桑桑上。

之前看見的，都是李桑桑貪小便宜耍小聰明的一面，今天近距離接，才發現這姑娘心裡也是有算的。

李桑桑比較是七隊土生土長的姑娘，會比他們外來知青更了解當地人的習慣、習，魏嵐很期待接下來的發言。

果然，李桑桑嗓音拖長“嗯”了一聲，道：“鎮上豬七錢一斤，板油八，要不然我們買一斤板油？”

“回頭熬豬油炒菜、做湯都一筷子，雖然不比吃，好歹油花兒多，有的味兒，大家心裡也舒坦，你們說呢？剩下的幾可以買蛋。”越說越覺得自己對，李桑桑雙手合攏拍了一記掌，激看向魏嵐和薑麗華，“你們說呢？你們說呢？”

魏嵐點頭，“我覺得行。”

“行是行。”薑麗華回答的不那麼堅定，李桑桑視線一下子轉過來。

薑麗華苦笑道：“就是板油哪有那麼好買的？平時點的都得靠搶、靠看人臉，咱們怎麼能斷定，就能搶著板油呢？”

“這個問題……”李桑桑蔫蔫吐出一口氣，頹唐垂下腦袋，這個問題確實是之前沒考慮到的。

“這個問題的話，讓我試試吧。”魏嵐突然出聲。

兩個人視線齊齊轉來，魏嵐眼眸一彎，出兩個人眼中救星一般的燦然笑容，“或許我可以買到，當然，只是或許。”

李桑桑和薑麗華心裡都有一種莫名的信任，魏嵐說買到，就一定能買到。

薑麗華蹭跟魏嵐一起住過一段時間，對魏嵐的份有一星半點的了解，而李桑桑是因為爹的灌輸，一早就知道魏嵐份和其他人份不同。

魏嵐這話一說出口，兩個人心裡一致腦補出一場大戲，譬如：豬鋪後面的殺豬廠子裡，某位負責人是魏嵐父親的人，魏嵐只需要勾勾手指，別說一斤板油，就是一頭豬，那也得手到擒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