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彎彎切斷電源。
走進去,近距離看了一眼趙富貴的況,應該是被嚇這樣的,沒有命之憂。
嚇一嚇也好,以后全村估計沒人再這麼不長眼敢來找麻煩。
淡聲開口道:“大山媳婦的孩子保住了,大山爹也不想再為難趙富貴,你把他帶回去吧。”
富貴嬸低下頭:“大山娘,真是對不住了。”
是干慣了活的人,用力將趙富貴拽起來,拖著趙富貴走出大槐樹下。
邊上一群人來看熱鬧。
“真是見鬼了,之前大槐樹近不得人,這會兒竟然沒事了。”
“大山媳婦的孩子保住了,趙有金消氣了,自然就放過趙富貴了唄。”
“我過去試試看,總覺太邪乎了。”
有人往這邊走。
程彎彎不聲開通了電源。
怕村里人太好奇,掘地三尺把埋下的電線挖出來,這電線還有別的用,不過要等大半夜才能取回。
淡聲開口道:“大家來這里最好小心一點,大山爹還沒走呢。”
轉走開。
人群不敢再靠近,卻偏偏有人不信邪,是張無賴。
他吊兒郎當走出來,慢慢的,一步一步,然后到了一麻傳上來,他連忙后退避開了一些。
真他娘的見鬼了,就趙程氏能進去,其他人都進不去,難道真是趙有金縣令麼?
張無賴本來還有些不該有的心思,這會兒只能強下去。
程彎彎回到家,牛車上已經裝滿了木桶,一共十七個木桶,牛車本就不下,需要兩個木桶摞起來,用草繩固定以免打翻,木桶放置整齊后,車上就沒有人能坐的地方了。
程彎彎和趙二狗,還有程昭,只能步行跟著牛車一道去鎮上。
白云鎮凰鎮這些鎮也不遠,但和平安鎮河口鎮是兩個方向,趙達說先去白云鎮那邊,然后轉道去河口鎮,這樣會走些路程。
白云鎮凰鎮的一些酒樓酒肆都是里正幫忙談下來的,程彎彎這次來,重新確定了一下每日的供貨量及進價,這才一手錢一手貨,一切都很順利。
供貨的店鋪有點多,讓趙二狗都仔細記清楚,以后送貨就不會再來了,要讓二狗挑起大梁。
接下來是去河口鎮。
吉祥酒樓和醉仙樓的冰送完之后,程彎彎帶著兩個孩子前往德和堂。
還沒進去,就有人圍著程昭指指點點。
“看,就是他。”
“他怎還有臉來南府書院門口。”
“他有臉作弊,自然有臉來此,真是辱沒文人風骨。”
“……”
程昭抿了,線繃了一條直線。
程彎彎聽明白了一個大概,之前就猜測程昭肯定不是因為缺錢才不讀書的,看來確實是另有。
昨晚觀察了一下這個大侄子,怎麼看,這個侄兒都不像是會舞弊的人。
但現在,還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當做沒聽到那些議論紛紛,拉著程昭走進去。
程昭盡量忽略那些閑言碎語,走到柜臺,他還沒開口說什麼。
德和堂的掌柜就嘆了一口氣:“程學子,你也看到了,書院的人容不下你,你的抄書在我鋪子里也很難再賣出去,抄書的事就算了吧……”
程昭愣住。
他和這個掌柜合作了三四年,一直合作很愉快,他一直把這里當他最后的退路。
可現在,退路沒了?
“抄書是小事,院試才是大事。”德和堂掌柜低聲道,“我知道你品行高潔,不可能做舞弊之事,既然沒有做,那就一定要想法子澄清自己,等到了明年無人擔保,你連院試的資格都沒有。”
程昭了拳頭。
他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他一個農戶家庭出生的貧寒學子,哪里斗得過那些紈绔子弟。
他不是會求人的子,掌柜既然拒絕了他,那他不可能再多留。
他轉走出德和堂,程彎彎跟上他的步伐:“昭兒,不是說好了抄書還錢嗎,你跟掌柜的說好了嗎,我以后多久來結一次賬?”
程昭頓住步子:“二姑,我可能需要找其他活計……”
程彎彎拍了拍他的肩膀:“無事,慢慢來,等會再尋看看。”
看到街上有賣木桶木盆的,各買了十個,程昭過來幫忙一起抬,一次裝了五個,他一下子沒拿穩,木盆哐啷一聲摔地上,好在這些木盆質量不錯,沒有摔爛。
趙二狗有些惱怒:“大表哥,你往邊上站點兒,別礙事。”
大表哥讀書是很厲害,但是這力氣也太小了,以后不念書,本就養不活自己吧。
程彎彎瞪了趙二狗一眼,這小子竟然還有資格嫌棄別人,小心以后被程昭嫌棄腦子笨。
緩聲開口道:“你才高八斗,教人綽綽有余,不知,你對當先生有沒有興趣?”
程昭苦笑:“南府書院的先生至要是秀才,其他鎮上的書院基本上都是老秀才自己開辦的,老秀才一人就能撐起學堂,不會對外招先生,我……”
他低頭,也是很低頭,這次是真的有些無可奈何。
回去種田耕地,臉朝黃土背朝天過一生,他不甘心啊,如何對得起這十多年的寒窗苦讀。
“我的意思是,你可愿意來二姑家,教你幾個表弟讀書寫字?”程彎彎笑著說道,“昨兒你說,你欠我五十兩銀子,我一個月給你五兩銀子酬勞,如此算下來,大約一年,你就能還清這些錢,如何?”
問過了,南府書院的先生一個月是六兩半銀子,但人家的份是秀才,而程昭是生,自然要略降一些。
家里四個孩子,送到書院,一個月至四兩銀子,一個班上那麼多人,未必能學到什麼。
五兩銀子,請一個家教回來,簡直不要太劃算。
而且本來吧,這些欠款沒在賬上,原主算不清,更算不清,程昭心頭卻有一本賬,將這些原本可以抹除的欠款記得清清楚楚。用本就不存在的錢,讓程昭教孩子讀書,一年的時間,應該能學完啟蒙三本書,到時就能把四蛋送到鎮上學堂去念書了。
程昭略微思索了一瞬間,就點頭應下了。
他這些年讀書的束脩,有一半都是二姑出的,他學會了這麼多知識,本來就該教給四個表弟,其實他不該收束脩,但,若是不收錢,他可能一輩子都還不清這些債。
他沉默著,沒說什麼。
趙二狗默默地嘆氣,他一點都不喜歡大表哥,娘卻讓大表哥來教他們讀書認字,他突然不想學了。
他惆悵之時,一個聲音在他耳后響起。
“這不是二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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