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就看到單位大門外停著一輛吉普車。待走近大門，崗哨的值班人員起立，向他敬禮。

厲程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眼前這個人三十多歲，穿著板正的軍裝，大概是金穗的丈夫孟思昭了。

他從車上下來，站在車門旁。

孟思昭走近，問道：“厲程？”

厲程把子站直，回答道：“是！我是厲程，長谷派出所的民警。”

孟思昭點點頭：“我是孟思昭，金穗的丈夫。”

厲程與他握手：“孟哥好！久仰大名！”說完他朝孟思昭后看去：“金穗姐呢？”

孟思昭從上口袋里掏出煙盒，出一支遞給他，說道：“這會兒在睡覺，難得來一次，讓住一晚上再走。”

厲程接過煙，眼神出一驚訝：“住一晚上？不回去，家里行嗎？”

孟思昭拿軍用打火機給厲程和自己把煙點上，厲程看到打火機眼睛都有點挪不開。在部隊有點職就是好，打火機都能配一個。

他吸了一口煙，將煙霧吐掉才說：“家里兩個保姆，再加上我小姨子，三個大人看兩個孩子，應該是沒問題的。”

厲程點頭道：“那我現在趕回去，晚上要是有點什麼事，我也能幫得上忙。”

孟思昭笑，用眼神上下把他打量一番：“想跟我當連襟？”

厲程有點害，拼命吸一口，說道：“好像不太容易。”

孟思昭不置可否：“外在條件是次要的，主要是人心。人心如果是壞的，那日子好不了。”

厲程點點頭：“您的意思我明白。”

孟思昭繼續說：“我的這個小姨子，文化程度不高，話也不多，但做事認真，也能吃得了苦。你若付出十分真心待，會還你一百分真。”

厲程再次點頭：“我看出來了。跟著你和金穗姐，你們的影響，各方面肯定是不差的。”

孟思昭吸完最后一口煙，把煙頭扔到地上用腳尖踩滅：“時候不早了，晚上走夜路不安全，你早點回去吧。”

厲程看著他后那扇莊嚴的大門，里頭有一些穿著綠軍裝的影。他也扔下扔煙，朝孟思昭敬了一個警禮：“那我就先走了。”

孟思昭舉起手回禮：“一路平安。”

厲程上車，發車子離開。孟思昭目送他走遠了，這才回去。

金穗醒來的時候，太已經往西斜去，不像正午時分那麼猛烈。

看一眼手表的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外面時不時傳來戰士們訓練的口號聲。

不知道厲程走了，還是沒走。整理好服，從床上下來，打開房門，先把頭探出去。

孟思昭住的是普通營房，用的是公共廁所。而這一排營房也有戰士住，上個廁所不是那麼方便。

不過這會兒靜悄悄的，不知道所有的人是不是都出去了。金穗輕步朝廁所走去，有些急。

沒想到里頭會有人。那個戰士一邊提子一邊哼著小曲兒，猛地看到金穗，整個人又退進去了，還張地問道：“你是誰？怎麼會在我們營房里？”

金穗來不及向他解釋，用一貫命令人的口吻說：“你先出來，我得用廁所。”

戰士聽話地再次出來。金穗問他：“里頭還有沒有人？”

“沒有了。”那個戰士搖頭。

“你去幫我找一找孟副團長，他要是有空讓他回來一趟，要是沒空的話，你問一問派出所的人有沒有來找過我。”金穗也不管他是干什麼的，直接讓他替自己跑。

關于孟副團長的來歷，大家都知道一些。原來在西原戍邊，在邊境上跟外國軍隊對峙過，后來表現突出，推薦到軍事學院學習。能留在京城部隊，除了表現優異之外，據說還有個非常厲害的老婆。

眼前這個，就是孟副團長那個非常厲害的老婆了。戰士機靈，點頭應道：“好的嫂子，我馬上去。”

金穗快速走進廁所去解決急。回到孟思昭屋里沒一會兒，去替打探況的戰士就回來了：“嫂子，孟副團長說厲程已經回去了，讓你在屋里等他回來。”

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了。”

戰士說：“嫂子不用客氣。”說完就跑開了。

一個人在屋子里待到快六點鐘，肚子開始喚了，孟思昭才慢悠悠地走回來。

“你怎麼不我起來呢？”他一進屋，金穗就埋怨道。

“看你累，所以讓你多歇一會兒。你明天早上坐最早的一趟車回去。”孟思昭說。

“哎呀，我自己坐車回去，到了客運站又得轉車，要多浪費一點時間的。坐厲程的車子回去，可以直接到家門口。”金穗說。

孟思昭瞇著眼睛看：“厲程三點半過來的，你們回去要走一段夜路，那多不安全？”

金穗撇：“天黑都快到京城了，路還行的。”

孟思昭盯著說：“月黑風高，孤男寡，到時候扯得清嗎？”

金穗被他這話氣笑了，手去擰他的耳朵：“你說的這是什麼渾話？人家厲程是準備要當我妹夫的人！”

孟思昭語氣強：“反正我是不允許。”

金穗領悟過來，揶揄道：“哎呀！你這把年紀了醋勁還那麼大？你是醋王嗎？”

孟思昭沒有說話，而是輕步走向門口，把門往外推，就看見幾個人落荒而逃。氣得他瞪大眼睛罵道：“聽墻角算什麼本事？有膽量進我屋里來。”

金穗在屋子里捂著笑：“天啊，剛才我們說的話他們不會聽了去吧？回頭你會不會被他們上‘醋王’這個外號？”

孟思昭有點生氣，手去的臉頰：“都怪你，不請自來，擾軍心。”

金穗兩手掛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往上一跳，勾住他的腰，笑意盈盈地說：“那我現在走。”

孟思昭接住，然后一只手用力地拍打的部，故做生氣地說：“走？哪有那麼容易？今天晚上不把爺伺候好了，你哪兒都別想走。”

金穗把頭埋在他頸窩里，笑著問：“那還說我擾軍心？”

孟思昭咬著的耳垂說：“是擾我心。”

方才聽墻角的那幾個戰士，回到自己住的房間里，用極其夸張地表和語氣說：“天啊，我們平常不茍言笑的孟副團長，在嫂子面前竟然是個吃醋的人！”

“這把年紀了醋勁還那麼大？你是醋王嗎？”有個人學金穗的口吻，屋子里的人哄堂大笑。

孟思昭或許知道，或許又不知道，他醋王的外號就此在單位里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