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圖個家和萬事興

「玉蘭回來啦，來，搭把手。」金髮媳婦朝扛著鋤頭往這邊走來的黑瘦婦人招招手。

天氣好，姑娘他們多讓老人曬曬日。婆婆尾椎骨摔壞了，自己站不起來。這會子太下山了，還得有人幫忙直接連人帶躺椅把婆婆抬回屋裡。

「知道了。」玉蘭臉上有些不耐煩，鋤頭隨手扔在地上彎下腰，眼睛一瞪朝旁邊著小手要幫忙的娃子喝道：「用你添什麼？一邊待著！」

「石頭，聽話。」金髮媳婦抬抬下，示意他站到一邊去，抬著躺椅慢慢往後面的門裡挪，「小聲點吧，娘剛睡著沒多久。」

得虧這裡一到傍晚大夥都回來了，人多吵雜，這一聲喝罵還好沒吵醒婆婆。

「我在田裡累得腰都直不起來，哪有這種好命，還睡覺~嘁！」

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在床邊把躺椅放下來，站到一邊拍打上的塵土，挽著袖口，「沒什麼事我去做飯了啊。」

「嗯，去吧。」金髮媳婦攤開一條薄被，細心地給婆婆蓋好，「我也要去做飯了。」等抬起頭髮現玉蘭已經風風火火地走出去好一大段路。

揚手朝站在門邊的兒子招了一下，輕聲說：「石頭,來,你就在房裡看著。要是醒了要解手，你就來大灶房那邊娘回來。」

「好，我知道啦~」石頭輕聲應了，搬了一張矮凳放在躺椅邊,托著下乖乖地看著睡著的。

「真乖。」金髮媳婦欣地他的小腦袋,探頭瞧了一眼外面的天，手腳麻利地去了隔壁房間提上之前準備好食材的籃子。

大灶房水渠邊很是熱鬧,尋了一靠水井的空位,把籃子里的那瓢雜糧米拿出來又轉去井邊排隊汲水準備淘米。

「英娘來啦~」排在前面的中年婦人回頭朝高興地打招呼，「今天倒是來得早。」

「家裡沒什麼活計,趕早些做飯。」揚一笑,爽朗回話。

這裡住得人多，走得近的都喚的閨名。那些路上遇到隨口打聲招呼的都是以誰誰媳婦互稱。

「你呀~就是對們太好了，也沒見你那妯娌和小姑子伺候過幾回你婆婆！」中年婦人抬起下沖道對面方向啐了一口。

鄰里鄰居的住得近,自然知道們家那些糟心事。心裡著實有些替生氣，看著麻利的一個人，對家裡人未免讓步太多了？

「也不能那麼說，們不容易的。你看玉蘭每天回來都先往我們這邊來，也是想來看看有啥要幫忙的。」

「嘁~」中年婦人不屑地嗤笑一聲，接過前面人遞過來的小桶扔進井裡,利索地搖著木把手,「沒出力當然要做做樣子了！」

一桶水打上來倒進腳邊的桶里，又把桶扔進井裡,「你先舀了水去淘米。」

金髮媳婦瞇眼笑笑，走到一邊蹲下子舀水。

「兩家都欠著債，男人都出去跑村,人只能在家把活計都扛了。我家好些，多出點力也是應該的。玉蘭心不壞,我早上去地里,看到我家菜地的雜草都打理乾淨了。」

冬天網魚這活計是辛苦,不過也給家裡攢了不糧食。

金髮媳婦一句沒提小姑子,在看來，伺候婆婆是兒媳婦應該做的事,小姑子有自己的婆家要照顧。

不來照看娘家老母也是合理。

「其實，說到底，這事沒什麼好比的。如果我男人是獨子，我們還是一樣要伺候我婆婆。玉蘭就是咽不下那口氣。糧食一升不,有時候也讓娃子拿些筒骨和豬尾送過來。」

中年婦人沒好氣地呼出一口氣,蹲下過去一邊淘米一邊瞪,「也不知道那婆娘給你灌了什麼迷湯，盡給說好話了！你說說你,圖什麼啊？」

金髮媳婦搖頭失笑，從籃子里拿了一蘿蔔出來放進水渠里洗上面的泥。

「都是人,心裡的苦只有人知道。我能圖什麼，圖個家和萬事興。要是天天跟烏眼一樣斗，日子不得更難？」

說到底，們妯娌不親近也判不出個對錯來。

當年先進門,金髮的還在世，對於這長孫媳婦自然是多疼一些的。

婆婆手裡有支陪嫁來的銀簪子,敬茶的時候這支銀簪子就戴到了頭上。

後來婆病了一場,家裡的銀子去得七七八八,等給金髮弟弟說媳婦的時候,勉勉強強湊夠了聘禮把玉蘭迎進門。

村裡婦人沒事就閑磕牙,誰家過得好，們羨慕嫉妒。誰家過得不好，們就放心了。

婆婆送給的銀簪子在剛親那會子戴過一陣，年輕俏，同時也想讓大夥知道嫁了個好人家。

這事落在晚了兩年進門的玉蘭耳朵里又被添油加醋，年輕氣盛的人總是容易被人拱火，直直找了婆婆說要一碗水端平。

那時候家裡哪裡還能拿出第二支銀簪子，婆婆也不好讓把銀簪子讓出來平息玉蘭的怨氣。

久而久之，們妯娌就沒法和睦相了。

大概是逃荒之前毅然用那支銀簪子換了米糧分了一半給玉蘭。還記得那天從眼裡看到那一瞬而過的不敢置信，綳著臉試著抬了幾次手也沒過來接那掛著滿滿一擔糧食的扁擔。

回頭瞅了一眼不停扯裳的娃子，后槽牙在腮幫子凸了又凸,一聲不吭地從床下了兩個空麻袋出來。

那也是頭一回見哭，那種臉上沒有表,眼淚撲簌撲簌不停往下掉的哭法。

「娘！」一道歡喜的聲拉回了的思緒,金髮媳婦遠遠地瞧見小兒子歡天喜地地奔過來。

「娘,你猜這是啥！」石頭臉上洋溢著歡喜,小小的手背拱起來合在一起，在面前左晃右晃。

裝模作樣地左瞧右瞧，假裝沒看見指間的白蛋殼，「大概是個好看的鵝卵石吧？」

「不對！」石頭慢慢打開手掌，「是蛋！是唔唔唔！」

金髮媳婦眼疾手快捂著石頭的，「娘知道了。」

這村裡養的沒幾戶，能把蛋給家的人一猜就能猜到。

這裡這麼多人，何必給姑娘招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