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出去后，司曜玩味一笑，也負手跟了出去。

天無月，一顆星子也沒有，村裡黑乎乎的一片。

兩個人前後走在石子路上，不遠不近。

雪梅發現後面跟著一條尾，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慢他也慢，快他也快。也不說話，也沒走到前面去，跟貓逗老鼠似的。

他惱地把手裡的紙對摺揣好，急走幾步，發現後面的腳步果然跟著快了。

忍無可忍停下轉瞪他，「你跟著我做什麼！」

司曜老神在在上前兩步，「你確定我是跟著你？取行李而已，難道牲口棚不是這個方向？你會不會…想太多了，嗯？」

一直沒確定住，他的行囊還在馬車上，想沐浴洗漱得把行李拿回來。

也不知道要去哪，正巧走的是同一條道。想起方才生氣的樣子，順便逗逗罷了。

被他一番搶話鋒，雪梅被噎得說不出話。他那懶洋洋尾音上揚的嗯，帶著輕佻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

曖昧。

深吸口氣下心頭升騰的怒意，一言不發轉加快腳步往前走。

「哎呀，又生氣了呢。」司曜看著明顯有些氣急敗壞的背影，突然心大好，下若有所思。

聽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沒見過，想看看。

燈火可親，影三人。

「哇，這冬裳好看！領口墜的這個小球我會做！」

景韞言坐在他那張書桌后，支著下心不在焉翻看面前厚厚的一沓圖紙，沒好氣地瞥了一眼斜對面的朱萸。

吃過晚飯這個多餘的人從飯堂跟到房裡，搬了凳子往那一坐就不走了。

不知道自己很多餘麼！

「嗯，那你自己做。」舒映桐筆下從容，淡聲應和，頭也不抬繼續畫服裝設計圖。

錦緞華貴，做普通冬裝未免有些浪費好料子。

給朱萸選的銀紅百花蝶舞錦緞按們以前慣常穿的裳樣式來做，真就變水桶腰農家樂大襖子。

「好呀好呀，這件是畫給我的對吧！」朱萸支在桌上雙手托腮，笑嘻嘻地看著。

「嗯。過年新襖。」

舒映桐畫好了領，垂眸回憶了一下前世各種改良款漢服。

筆繼續畫，上部分不做水桶型，也不做影響幹活的琵琶，改掐腰七分寬袖短襖，下襯齊鞋面褶。

「嘻嘻，跟著姑娘就是好，還給做過年新裳！給歲錢不！」朱萸兩眼亮晶晶地看著，一臉期待。

「朱萸，年初一給我拜年聲姑爺，我給你發歲錢呀～」景韞言探過頭去，笑得眉目溫和。

「真的？」朱萸轉過臉，嘿嘿一樂，「誰姑爺都給發歲錢不？」

「當然。」

「好！」朱萸眼珠一轉，把手放下來興擊掌，「就欣賞你這種和善的富戶！到時候我讓全村的娃子都來！」

「行啊～」

舒映桐筆尖一頓，默默抬頭來回看著這兩個迅速達共識的人。

「朱萸，你是叛徒吧。」

給錢就姑爺是什麼鬼。

還能把賣得更徹底一點？

「嗐～反正遲早要的嘛～」朱萸渾不在意擺擺手，「早一年多領一年歲錢，我賺了啊！」

「你倒是打細算！」

「還行吧，嘿嘿～」朱萸得意一笑，朝默默給豎大拇指的景韞言擺擺手。

反正是看出來了，姑娘也不是對他一點覺也沒有的嘛。

叩門聲響起，景韞言臉頓時黑了一半，沒完了嗎…

來一個就算了，還來！

朱萸噠噠噠跑去開門，齜牙一笑，「雪梅姐，你來得正好！快進來，趕讓姑娘給你畫個好看的新裳！」

雪梅擺手笑笑，「我有裳穿，我是來找姑娘認字的。」

原本打算攢滿一頁再學，拿都拿出來了，索過來一趟。

順便把那銀錠子還了。

「噫～」朱萸苦著臉把讓進來，一邊關門一邊嘀咕，「我看見那些字就腦袋疼…」

舒映桐抬頭，見雪梅臉有些不對，疑發問：「來之前出什麼事了？」

「沒…」雪梅窘迫地看了一眼景韞言，想了想還是沒提剛才的事。

「嗯？」

一收到舒映桐詢問的眼神，景韞言垮下眉眼，「冤枉！我今天跟你寸步不離的好不好…」

他能做什麼讓雪梅出這種言又止表的事來！

靈一閃，試探地問，「司曜今天住哪？」

雪梅臉上一紅，攏在袖裡的手默默出，把銀錠子輕輕放他桌上，小聲回答：「我房間…」

「嚯！不行！你不能跟那個包睡！」朱萸氣呼呼衝過去猛地一拍桌子，「給錢也不行！」

景韞言倒吸一口涼氣，手扶額，「這憨貨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東西…」

以司曜的為人，斷然干不出這種事的好嗎！

什麼給錢也不行！

「不是…」雪梅臉漲紅，得差點想鑽地裡去。

「朱萸，說話過過腦子。」舒映桐頭疼地指指牆邊的凳子，「再去搬張凳子。」

朱萸悻悻地去搬凳子，回來之後上上下下打量雪梅，「那包為啥睡你屋？他幹啥給你錢？你沒吃虧吧？」

「沒有…」雪梅捂著臉跺了跺腳，「你別說了…」

被小叭叭一問，本來沒多大的事頓時變得不可言說了起來。

這哪跟哪啊…

「不是讓他住景老爹房間？」舒映桐抬手示意朱萸閉，淡聲詢問。

雪梅呼出一口，了臉坐下來，臉上紅霞滿面，「倉庫里沒有被子了，他不願意跟別人同住。我把房間讓出來給他，這房錢還是托景公子還給他吧。」

之前還他，他態度強得很。

收又不想收。

「司曜今天倒是大方。」景韞言挑眉一笑，「我恐怕幫不了你，他給出去的就沒有往回收的。」

到手的也沒有往回退的。

「可是…」

「收著吧。」舒映桐往銀錠子抬抬下，「很合理。」

雪梅猶豫不決，五兩銀子不是小數目。

家裡把賣給黃地主也不過一石糧食，村裡娶媳婦的也花不了五兩啊。

讓個房間就得五兩，真的合理麼…

朱萸一把抓起銀錠子往雪梅手裡塞，「房錢啊，那沒事了，拿著拿著～」

說著皺起鼻子輕哼一聲，「你是不知道那鐵公有多摳，應得的幹啥不要。他願意擺闊讓他擺去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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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

第二章有糖，我先發出去作死一下試試，第三章晚點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