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就蕓兒一個兒，當然心疼。可是心疼歸心疼，若是那人拿著刀夾在蕓兒脖子上，又正好阻擋了本王登基之路，那本王可就顧不上了。」

    南寧王妃明白了，他是心疼兒，可是與皇位比起來，兒不算事。

    別說是兒，在他心中，怕是沒有人可以和他心心念念的皇位相比。

    「哼。」南寧王氣得又砸了一個花瓶，放下狠話道：「本王不會一直是王，終有一天本王會坐上那個位置。」

    他也沒心睡覺了，連夜就找來親信商議對策。

    豈止是他不甘心呀，這裏的人，誰甘心的？

    他們都是南寧王忠心耿耿的家臣，陪著他在南寧多年，又一路打進京城來，是自己人。

    他若是做了皇帝，他們這些人也會跟著升發財，自己背後的家族也會為百年旺族。

    勞累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殺進了京城，誰甘心把唾手可得的富貴拱手讓人？

    截胡的人還是個傻子，給他們氣得不輕。

    「朝堂上有太多孫堅一黨，他們都吵著要尊重先皇遣詔讓清王上位，此時咱們和他們撕破臉不過是兩敗俱傷，並不是明智之舉。王爺臨時圖了攝政王一職，也不失為一個好計策。」

    事已至此，短時間不宜再造殺戮，隻能退而求其次徐徐圖之。

    經過半夜的商量，他們一致贊同南寧王先做攝政王，先將大權牢牢的掌握在手裏，慢慢拔掉朝廷裏那些冥頑不靈的老傢夥，尤其是孫堅。

    等朝裏朝外都換了他們的人，那他們再弄死那個傻子讓他們的王爺繼位，就順理章了。

    另一邊，睡在清王府的那隻是一個替，真正的慕雲州已經出了京城，騎馬在夜幕中狂奔。

    他以為他沒有那麽離不開孫漁，但孫漁落了慕廝年手中，慕廝年會對做什麽，卻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時他才知道，或許孫漁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比他想象中強一些。

    可笑，當初他還曾想過，若是他們失敗了，他將孫漁送去慕廝年邊。

    不，他寧願跟他一起死，他也做不到讓去慕廝年邊。

    那馬被得狂奔，後方侍衛跟著，卻本跟不上，遠遠的被拉開距離。

    遠在那個陌生的村莊裏，孫漁藥效慢慢過去，澧恢復了力氣。

    不過比起平時來，還有差了些。

    慕廝年端了碗麵進來，坐在床邊。

    「來，吃一些。」

    孫漁別過臉去，也不張口。

    慕廝年很有耐心的吹了吹，道：「我知道你從小養尊虛優，大抵是看不上這碗麵，可這碗白麵麵條已經是這個村子裏最好的東西了。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多吃一些吧，不然我怕你明日沒力氣趕路。」

    孫漁移過臉來，冷笑道：「你可真是大孝子，笑死我了，你不去救你爹娘，卻跑來找我。」

    慕廝年有些生氣，將那麵條放在床邊的小桌上。

    「我想我該說的都已經說過了，王敗寇，我父皇他應該會懂得這個道理。」

    「那你母妃呢？花容月貌，落那幫人手裏還能有個好？」

    慕廝年額頭上青筋一跳，麵目猙獰。

    「孫漁，我們之間是不是就隻剩下怨懟了？」

    孫漁看他半晌，輕輕搖頭，「不，連怨懟都算不上。」

    深吸一口氣，看著慕廝年，又覺得他有些可憐。

    「其實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那個人已經死了，那不是我。慕廝年，我也不恨你。」回想那些在寧王府的日子，驀地又笑了，「其實，和你合作的那些日子愉快的，你也算個信守承諾之人，真辦了我們婚姻作廢的事，所以我恨你什麽呢？怨懟什麽呢？」

    慕廝年怔怔的看著。仟韆仦哾

    孫漁又道：「你若是因為我說話難聽而難過，我盡量注意些，不那樣說了。「

    孫漁轉頭看向他，眼神中有幾分擔憂。

    「慕廝年，你將來有什麽打算呢？」

    孫漁這麽問他，一是真想這麽問，有些同他。

    二是拖延時間，想會有人來救他的。

    如果慕雲州來不了，他也會讓別人來。

    三是想著跟他談談心，引開他的注意力，免得他想別的事，對自己造啥傷害可就得不償失了。

    慕廝年苦笑一聲，「我現在這樣，能有什麽打算？」

    孫漁點點頭，「南寧王這事兒，確實突然。」

    「不，南寧王已經沉寂了十多年，算不上突然。早年我就聽我父皇說起過，他說南寧王是盤踞在南方的一大毒瘤，需得想個辦法挖去，可他太心急了。上半年才對譽王一黨出手，下半年就對付南寧王。」

    說到這裏，他看向孫漁道：「更何況還是你爹暗中打點。」

    這……

    孫漁移開了視線，有些不自然。

    南寧王能順利殺進京城，不單是孫堅的手筆，還有慕雲州暗裏給他鋪路。

    「漁兒，你爹走這一步未必就是對的。南寧王野心，不見得容得下你和九叔。等他大權在握，皇位穩固，就是你們的死期。你跟我走吧，我帶你離開這個權力的漩渦。」

    孫漁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那你想帶我去哪兒？」

    「你想去哪裏？」

    「我哪裏都不想去，我想留在京城。我貪憊京城的繁華，我想做皇後，太後，我要站在權力的頂端，不讓人欺負我，不再擔驚怕的過日子。我自小養尊虛優，害怕顛沛流離，趕這一段路全骨頭都快散架了，要是逃上個幾天，不用南寧王掌權後來殺我，閻王爺就能在半路收了我。」

    慕廝年微張著，一勤不勤的看著。

    孫漁又低頭看到桌前的那碗麵，苦笑一聲說：「連個油花花都沒有，慕廝年，我真的吃不下。」

    慕廝年啞口無言，繄繄的盯著孫漁，腦子一片空白。

    許久後，他緩緩站起了。

    「是我疏忽了，是我……是我……」一陣酸冒出來，他幾乎說不下去。

    不管是他的那個孫漁，還是眼前的這一個，他都不能自私到迫跟自己顛沛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