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凌默然，趙晏輕聲說了句“告辭”，快步離開。

趙宏看到回來，起與走出客棧，一邊好奇道：“阿姐，楊兄與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趙晏道，怕弟弟疑心，又補充了句，“他懷疑紀十二，想趕他走。”

行出幾步，趙宏忽然低聲音：“阿姐，楊兄定是看不慣十二兄與你親近，你可知他喜歡你？”

趙晏嚇了一跳，故作鎮定道：“你聽誰說的？”

“他自己。有次他喝醉酒，不小心說了出來。”趙宏嘆口氣，“但他也清楚這是妄想，你又不喜歡他，而且他的份……怎麼可能與燕國公府結親。”

楊凌是楊叔在山中撿到的棄嬰，長著一頭略帶卷曲的發，多半有胡人統，雖然他是楊叔夫婦一手帶大，在軍中立過不戰功，但趙家絕無可能把兒嫁給他。

更何況，就算他是楊叔親生，家世與堂堂燕國公府也天差地別。

趙晏無心聊這些，隨意搪塞了過去。

兩人在集市逛到夕西沉，趙宏選中一塊馬鞍，趙晏付過賬，正待與他回去，卻迎面看到一個悉的影朝這邊走來。

“雁娘？鴻弟？”紀十二驚訝道，旋即給他們展示手上的馬鞭，“我去給鴻弟買生辰禮，沒想到會與你們遇上。真可惜，驚喜沒有了。”

趙宏寵若驚，連忙道謝：“怎麼會？我順一提生辰，十二兄牢記于心，已是最大的驚喜。”

紀十二微微一笑，還想再說什麼，卻突然打住，迅速拉過趙晏和趙宏，躲在街邊拐角后。

兩人莫名其妙，卻識趣地沒有做聲。

許久，紀十二輕聲道：“我看到當時追趕我們商隊的馬賊，進了那間鐵匠鋪。”

趙宏睜大眼睛：“他們難道是來抓你的？十二兄，你……要不要考慮換一張面？”

說罷，又覺有些多余。無論換什麼，但凡戴著面，都是人群中最顯眼的存在。

紀十二嘆息：“若不然，就此分道揚鑣吧，以免我連累你們。”

“他們打家劫舍在先，還敢來找你尋仇？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趙宏剛收了他的禮，自然不肯做不講義氣之人，信誓旦旦道，“你別怕，我罩著你，你盡管跟我走！”

紀十二激道：“那便多謝鴻弟了。”

“相識一場，何須客氣。”趙宏適才后知后覺地看向趙晏，“阿姐，你看……”

趙晏沒好氣道：“你已經夸下海口，自然要信守承諾，以后他的安全就由你來負責了。”

“那當然，”趙宏有竹道，“包在我上！”

趙晏看了紀十二一眼，悄無聲息地在背后合起掌心。

剛才，他借助線和角度遮擋，拉過的手寫了幾個字。

他卻仿佛什麼都沒發生，與趙宏你一言我一語地客套起來。

-

三人結伴回到客棧。

趙宏一推房門，屋里忽然燈大亮，楊叔等人齊聚一堂，紛紛為他道賀。

“小郎君又長一歲，我還記得你剛來涼州的時候，才那麼一點，現在都這般高了。”

“多余的品不好帶，大家伙一塊給你買了幾行頭，出門這麼久，你的舊服也短了吧，剛好天氣越來越熱，全都換新的。”

“等回到涼州，我們再好好給你補辦一場生辰宴。”

趙宏喜笑開，逐一道謝，因次日還要趕路，眾人不敢喝酒，便以茶代之，舉杯共飲。

趙晏看著他們鬧作一團，心中也滿是。

的目落在其中某個人上，趁其不備湊近楊叔邊，悄悄在他背后寫了幾個字。

正是紀十二告訴的那句話。

第62章 “紀十二，你究竟是誰？……

楊叔的神微微一變, 但轉瞬掩飾過去。

趙晏見他眼中稍縱即逝的猶疑，以微不可查的幅度點頭。

旋即，借著喝茶, 向正在與眾人談笑風生的紀十二。

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何如此信任他, 恍然間，他的影似乎漸漸與另一個人重合。

最初只覺得是湊巧, 可這麼多天相下來, 產生錯覺的次數竟越來越多。

世上真的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嗎？若非堅信那一位遠在，絕無可能吃飽了撐的、跑到這種地方委屈自己，定會認為紀十二是他喬裝打扮。

沒錯，一定是在做夢。

畢竟兩年前，他親口說過, 在這個世上, 最不想看到的就是。

思及此，“恨屋及烏”, 看向紀十二的眼神多了幾分嫌棄。

紀十二渾然未覺, 不經意與對上視線，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盡管他戴著面，但一雙眼眸宛如最純粹的墨玉, 蘊含著星星點點的華。

趙晏別過頭。一旦開始聯想, 他笑起來也與那人愈發相似了。

兩年沒有見他，本以為已經漸漸淡忘, 但如今才發現，對他的神態與作仍然記憶猶新。

一定是時間還不夠。

與他認識八年，至需要花費同樣的來將他拋諸腦后。

-

夜已深，眾人散去，趙晏也回到自己房中, 吹熄了燈燭。

和躺在榻上，卻并未睡。許久，一陣幾不可聞的叩門聲響起。

門沒有鎖，紀十二輕輕一推，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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