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琛起掀開帷帳。

他沒有賴床的習慣，何況這兩天陪趙晏省親，的確擱下不事, 積攢的公文須得盡快理。

陸平練地招呼侍們進來伺候。

姜云琛回想夢里形, 忽然道：“陸平，你跟著我也有十幾年了。”

陸平聽這不不慢的語氣, 心里咯噔一下，自我反思，最近好像也沒做什麼壞事吧？

姜云琛見他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不好笑：“怎麼，以為我要打發你去掖庭宮？”

陸平低頭：“奴婢不敢。”

姜云琛也不再嚇他：“節慶將至, 鑒于你長久以來盡職盡責，今年有重賞。”

陸平寵若驚，連忙跪地謝恩。

雖然不知是哪門子的賞，但太子慷慨解囊，他這做奴婢的斷無道理拒絕。

思來想去，十之八/九與太子妃有關。

太子年紀雖輕，卻素來七不上面，可最近，他的喜怒哀樂越來越多地被太子妃牽扯。

或許還有某些難以言說的病……

但罷了，太子妃都沒計較什麼，他一個下人也不能越俎代庖。

總而言之，不管行還是不行，他們自己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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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趙晏收招，接過錦書遞來的帕子，了額頭上的薄汗。

今早醒來時，姜云琛猶在夢中，蹙著眉頭，臉也不大好看。

多半是因為臨川王那堆烏七八糟的事。同之余，念及自己昨晚還強行跟他敘舊，占用了他的休息時間，一時心，便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吩咐陸平晚些再進來伺候。

庭院中一片清凈，沒人再來打擾晨練。

活筋骨，練完一套劍法，竟有些意猶未盡，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這不正常。

過去三年在涼州，也不是每天都往軍營跑，獨自練功夫是家常便飯，怎會不習慣？

昨晚想到一半的問題卷土重來，心不在焉地走向承恩殿，已然神游天外。

長輩們各懷目的，說的話不能相信，但弟弟、堂姐、還有姜云瑤，都覺得姜云琛真心在意，而自己三番五次被他的吸引，做不到閉眼裝瞎。

若不然，就像姜云瑤所言，試著接他，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不是給他，而是自己。

隨后的一個月，倘若能尋回曾經的覺，留在他邊的意愿勝過遠走高飛，如今這樣的生活……其實也還不錯。

反之，就拿著和離書走出宮門，去追求的海闊天空。

清空閨房的那一刻起，就打定主意，余生要活得開心順遂，才不枉來世上走一遭。

所以喜歡誰、討厭誰，想要待在何，只取決于自己。

許是因為看了父親的心思，不再存任何幻想，又或者是因為那瞬間，姜云琛不由分說地把抱在懷里，輕描淡寫地替擋下了父親的責問，給予前所未有的決心與勇氣。

就像從小到大，他一面與針鋒相對，另一面卻不自覺地帶走出家族為設下的牢籠。

承恩殿近在眼前，趙晏拾階而上，心里逐漸塵埃落定。

先帝與沈太后的故事令人唏噓，今上和皇后也是歷經千辛萬苦才廝守終生，而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如果確實還喜歡姜云琛，就此錯過，難免有些可惜。

只是，的想法絕不能讓他知曉，以防他故技重施，尾翹上天。

也省得最終認清自己不再喜歡他，離開時，他無法承打擊。

很好，這個計劃堪稱兩全其。

出心滿意足的笑容，走進承恩殿的大門。

簡單收拾了一下，更換，在桌案前落座。

錦書問道：“娘娘，太子殿下已經醒來，正穿戴冠，您是現在傳早膳，還是等殿下一同？”

“等他吧。”趙晏說完，覺察到錦書訝異的目，“你不要多想，堂姐能夠順利得救，殿下出力不，于于理，我都該對他……”

斟酌言辭：“客氣些。”

錦書：“……”

小娘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沒有跟去招提寺，對營救五娘子的經過一無所知，但總覺得從那里、又或者說從燕國公府回來之后，小娘子有些不一樣了。

大婚頭幾天，坐在這個位置的時候，從頭到腳都像是凝著一層寒霜，而今——

百無聊賴地用手指卷著頰邊的一縷頭發，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看似專心致志地等候太子……不，等候早膳，思緒卻不知已經飛到了何。

錦書忍住笑意。

最清楚這副神，以前只有在閨房中關起門，小娘子才會流出幾分輕松自如的態。

行禮退下，告知膳房派來的宮人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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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琛整理停當，走出殿時，還在揣趙晏那句話的含義。

興許只是隨口一說，抑或因為他幫忙找到趙五娘，才決定對他假以辭。

反正絕不是沾了旁人的。

回宮之后，他的打扮與紀十二大相徑庭，趙晏再自欺欺人，也不會把他與那廝混為一談。

覺察到自己的心緒起伏，他不由愣神。

三年前，趙晏默默喜歡他的時候，也是這般患得患失嗎？

果然，欠下的債早晚是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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