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晏深吸口氣,緩緩嘆出:“你扔我的字條,當真只是因為……害嗎?可你既然能夠堂而皇之地念出來,我覺得你是不懂‘’字有幾筆幾畫的。”
“……”
一時竟聽不出是在夸他還是罵他。
“而且,以我對你的了解,從小到大的對手向你‘服輸’,明確表示心儀你,你肯定恨不得告訴所有人。”趙晏認真分析道,“我都做好準備聽你跟表兄堂弟炫耀,然后笑話我一通了,但你卻……”
“所以我覺得你不喜歡我,而是出于虛榮。”振振有詞,“這話雖然不好聽,但我想不出更合適的言辭來描述你的行為了。現在我不喜歡你了,你又心存不甘,才千方百計挽留我。”
姜云琛:“……”
竟無言以對。
他壯著膽子拉過趙晏的一縷頭發,繞在指尖把玩,而微涼的讓他心頗好,話音都帶了幾分笑意:“趙晏,你說我邏輯堪憂,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我若貪慕虛榮,會在承恩殿睡矮榻、聽你跟我阿娘和阿妹說你一點也不喜歡我、還打算讓全天下知道我有那個……不行嗎?”
趙晏撲哧一笑,倏地轉過來,姜云琛正玩的不亦樂乎,來不及手——
“嘶……”登時了口氣,將他的手拍開,“你干什麼?你今年幾歲啊?”
“誰知道你這麼一驚一乍的?”姜云琛了的腦袋,嘆息道,“扔你字條是我不對,從今往后,我每天寫一張給你扔,扔到你解氣為止,嗎?其實我今天也有寫,本來打算等你回來了給你,可看你心不好,只得作罷。既然現在有空,我念給你聽——”
“我才不聽。”趙晏抬手堵住耳朵,“你閉,我要睡覺了。”
他卻置若罔聞,猶自道:“有同車,如舜華。將翱將翔,佩玉瓊琚。彼孟姜,洵且都。有同行,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將將。彼孟姜,德音不忘。”
嗓音輕緩,如清風吹過竹林,莫名摻雜著幾分繾綣與溫。
趙晏啼笑皆非,今早倒是與他“同車”了,但氛圍卻與這首詩大相徑庭。
糾正道:“‘孟姜’是你家的人,八百年前或許還與你是一脈,怎麼也跟我沾不著邊。”
“可你嫁給我,便是我家的人了。”姜云琛揶揄道,“你不喜歡,那我換一首。”
有完沒完?
趙晏手去捂他的:“不許念了,睡覺!”
一時急,比腦子快了半拍,待回過神,掌心已經挨到一個的事。
溫熱的氣息輕拂在手上,只覺整條胳膊都麻了,慌忙收回,轉朝向里側。
姜云琛也愣了一瞬,隨即抬手按了按,只覺鼻端還縈繞著手心里的香氣。
他忍住笑,決定見好就收,以免被一腳踹下床。
許久,邊傳來平穩綿長的呼吸,他小心翼翼地側過,將那條橫亙在兩人之間的衾被挪開。
適才閉上眼睛,在心滿意足中睡去。
第41章 “早知你喜歡這樣的,我……
次日清早, 趙晏醒來,下意識朝邊看去。
姜云琛還沒走。
他面朝的方向,全裹在被子里, 只了一張臉, 雙眼閉合,睫纖長如蝶翼, 幾縷發纏繞在頰邊, 面容沉靜而安詳,帶著幾分人畜無害的天真。
拋去別的,這張臉還真是百看不厭,就連睡都如此賞心悅目。
原以為經過字條的事,自己早就不再對他抱有任何念頭, 但看著他雕細琢的五, 還是不由自主地多瞧了一會兒。
以往在承恩殿,睜眼時他就已經不見蹤影, 還頗納悶了一陣, 他每天竟起得這麼早。
如今真相水落石出,他提前離開,只是因為不想讓婢們進來伺候洗漱時發現他睡矮榻, 而且他從小養尊優, 這幾天大概也很不習慣。
有些好笑,盤算著回去之后不如就讓他上床吧, 反正兩人的睡相都很好,一整晚相安無事,承恩殿的床榻比家中更寬敞,中間多放幾條衾被也綽綽有余……
等等,衾被?
后知后覺地發現, 昨晚用于分地盤的衾被不翼而飛,舉目一看,竟是團起來塞到了床尾。
趙晏:“……”
罪魁禍首不言而喻,徹底清醒過來,覺得自己方才實屬吃錯藥,居然還想對他網開一面。
應該把他趕回顯德殿才對!
赤手空拳比劃了半天,又覺得把他踹下去或者揍一頓不解氣。
何況靜鬧得太大,傳到父親那邊,最后反倒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凝神思索,忽然福至心靈,目在他散落在外的頭發上打了個轉,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
姜云琛迷迷糊糊間覺察到響,睜開眼睛,就見趙晏坐在旁邊,和悅地著他。
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不祥的預,趙晏卻不給他反應機會,直接傳了下人。
錦書帶著一眾婢走,見禮過后,抬頭見太子,不由瞠目結舌:“娘娘,殿下這是……”
趙晏不聲地打斷:“讓陸公公也進來吧。”
說罷,越過姜云琛下床,走到屏風后洗漱更。
陸平與侍們進來時,睜大眼睛,出了和婢們一樣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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