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在許織夏心里，和哥哥在一起是理所當然的事，那時還是一顆高懸的星星，閃著憧憬與。

直到他拒絕，猝不及防星落。

還沒有習慣海底的黑暗，齊佑的辱，又把刺激得沉海底。

神的待，變了條尸變質的魚。

覺得自己很糟糕。

哪怕哥哥再打撈一千萬次。

于是那日后，又重新開始試著把自己擺回妹妹的位置，試著戒掉依賴他的毒，試著讓一切恢復原樣。

許織夏拖著行李箱出寢室，校園路上的楓葉落盡了，禿著臘月寒枯的枝丫。

京市的冬天干燥冷，地上積著落了幾日的雪，許織夏半張臉裹在白圍巾里，迎面冷風刺骨，雙眼微微合攏起來。

剛出校門口，便有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上前，向頷首：“請問是周楚今同學嗎？”

許織夏愣住，對陌生人防有戒備心，但因他的禮貌，還是給出回應：“請說。”

“我是賀司嶼先生的特助，徐界。”

許織夏眼里閃過訝異。

聽過賀司嶼的名字，港區頂級資本集團的掌權人。但只是個學生，和這樣的大人本扯不上半分集。

許織夏不解問：“有事嗎？”

“小同學，我們先生想同您聊幾句。”徐界拉開后那臺黑商務車的后座門，抬手示意。

許織夏往車里瞧了眼，約看到另一側座位，男人長閑閑搭著，慢條斯理翻著一份文件。

周圍立著兩個肅穆的黑保鏢。

顯然不答應，也走不了。

許織夏倒不是怕，首先他們無冤無仇，賀司嶼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人，就不可能對有謀財害命的想法。

只是疑，以及對即將面臨的事，有幾分惴惴不安的預。

許織夏遲疑著，彎腰坐進去。

外面冬風凜凜，許織夏發間落著些碎雪，人一進車里，便攜來一寒氣。

一方手帕遞到眼前。

許織夏順著那只修長好看的手抬過去。

男人上是高定西服，外套了，出里面的馬甲，襯衫臂部佩戴著國見的袖箍，很有歐傳統紳士的老派氣質。

他有著一張骨相優越的臉，但近乎冷漠。

十八歲的孩子對這種形象的男人，要麼迷，要麼害怕。

許織夏屬于后者。

很小心地接過手帕：“謝謝。”

“徐界。”他淡淡開口，連聲音都矜貴，坐回副駕駛座的徐界會意，調高了車的暖氣溫度。

許織夏握著手帕，輕輕拍掉頭發和圍巾上的雪粒，耳旁男人云淡風輕地問：“想去哪里？”

許織夏正想說，可以自己去機場。

下一秒，又聽見男人不慌不忙說下去：“如果你沒有藤校結，我推薦你選擇斯坦福，有位華裔教授與我有，在學業上能照顧你。”

許織夏僵住，緩緩偏過臉，既茫然又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賀司嶼雙手疊搭在腹部，從容不迫：“你考toefl了麼，斯坦福不承認雅思績。沒有也沒關系，學課程也是要考的，以及作為讀生轉校的手續，到時候徐界都會為你一同安排。”

許織夏睜著眼睛，呼吸都慢下去。

“還是說，你想繼續跳舞？不過恐怕要換個舞蹈專業，國外不教授古典舞。”他有條不紊地講述著。

許織夏腦子里的發條斷開，停止運轉：“……我不懂您的意思。”

“人之托，送你出國。”

他言簡意賅，許織夏更理不清頭緒，怔怔問：“我是哪里，得罪您了嗎？”

“與你我無關，只是有人希你離開。”賀司嶼低著嗓音慢慢說道：“這是我作為一個商人，給對方相應的報酬。”

他掠了一眼：“接不接在你。”

忐忑的預逐漸強烈，許織夏心撲騰撲騰地跳著：“是誰？”

賀司嶼指尖在手背上可有可無點了幾下，沒有回答，語氣變得意味深長：“小姑娘，人所有的痛苦都起源于自己的認知，換句話講，痛苦都是自找的。”

許織夏睫了幾下。

“我想你需要時間，先認清自己，出國留學，不一定是壞事。”

他們素昧平生，初次見面他便站在高高在上的山巔，輕描淡寫幾句就要改變的人生軌跡，許織夏到很冒犯，可又不得不承認，他的話如同一顆子彈，正中眉心。

許織夏很懵，甚至都不明眼下的況，著手帕：“這也是您作為商人的思維嗎？”

賀司嶼薄淡然一勾。

“不。”他語調慢悠悠：“是作為紀淮周的老同學，給他異父異母的妹妹一點忠告。”

他認錯人了。

許織夏暗自松口氣：“我不認識他。”

“周玦。”

聽見這個名字，許織夏腦子里嗡地一聲，猛然抬回起頭，一瞬不瞬地盯住他。

賀司嶼垂眸，似乎是陷久遠的記憶，片刻后回憶道：“或許我們見過，在你小時候，港區的警署。”

雖然某件事目前并未明確，但答案已經呼之出。

許織夏手指不由抖，心跳幾乎停止，車里暖氣充足，可卻覺到渾陣陣發涼。

他的助理徐界一字一板向說明：“紀淮周爺為了您遲遲不答應回英國，紀董希，您的離開能斷了他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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