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姐姐發財了,也會給錢花。
且說現下, 明婳醒來后用過早膳, 便盤坐在暖炕上整理著從前珍藏的一大堆話本。
“原來我以前竟看了這麼多書……”
雖然都是的話本子, 但又怎麼不算是“博覽群書”呢。
只是當翻到一些舊話本上還有滿腔真的“批注”, 甚至還有疑似眼淚的痕跡, 明婳痛苦地皺起了臉。
“這個陳生就是個滿甜言語的騙子啊, 石小姐怎麼能信他這些鬼話呢……”
明婳搖著腦袋,再看自己稚的筆跡在旁寫著:「此此, 人肺腑!懇求月老也能賜我一個陳生般的如意郎君,那我愿意茹素戒葷三年(劃掉)天」。
明婳:“……”
三年前的,真的是這樣嗎。
難怪姐姐每次見看話本,白眼都翻上天:“這種東西看多了要把腦子看壞的。”
當時怎麼說來著,哦對,如擁珍寶般抱著書,真意切道:“你不懂,他們是真!”
姐姐繼續翻白眼:“真不真我不知道,但你是真傻子。”
便回:“你個銅錢串子!”
姐姐:“你個花癡種子。”
:“你…你……”
你了半天你不出個因為所以,最后一抹眼淚,沖出門去:“阿娘,姐姐又欺負我!”
“娘子,娘子?”
兩道喚聲拉回明婳縹緲的思緒,一抬眼,便見到采雁那張圓圓的臉,“怎麼了?”
采雁道:“殿下來了!這會兒就在院子里呢。”
明婳一愣,等反應過來,連忙吩咐,“快快快,快把這些書藏好。”
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穿戴,確認并無不妥,這才下榻穿鞋:“他怎麼來了?”
“這…這奴婢也不知啊。”采雁邊招呼著小丫頭搬書,邊答道:“殿下現下在外頭看院子呢。”
“院子有什麼好看的。”明婳咕噥著,但一想到裴璉來到了的地盤,心底無端涌出一種難言的覺。
這覺在行至門外,看到站在葡萄架下的那抹頎長的竹青影時愈發強烈。
強烈到讓明婳有種白日夢般的眩暈與恍惚。
因著這院落,與千里之外的瑤殿不同,是真正屬于的領域,更是承載著年時的一切好記憶的地方,而裴璉,這樣一個與的人生有著千萬縷的集但不該出現在這的人,現下就這般大剌剌地出現在這。
像是有一層濃霧似的隔閡被打破了,明婳站在階上,驀得冒出一個念頭——
若是當年裴璉隨他們一同回了北庭,那這葡萄架下應當時時能看到他的影吧。
當年未能延續的緣分,卻在各自長大后,以這種別扭又奇特的方式續上了。
還真是世事難料。
明婳恍惚慨著,凋零積雪的葡萄架下,那道青松般的高大影緩緩轉了過來。
看到階上一襲清麗綠襖的小娘子,男人低頭看了眼上的青氅,薄若有似無地勾了下,再次抬眼,他緩步朝走來。
在婢子們的請安聲里,明婳也晃過神,朝面前的男人行了個禮:“殿下萬福。”
“不必多禮。”
裴璉站在階下,抬眸看,清雋面龐在灰青天里顯出一種別樣的溫潤:“不介意孤來討杯熱茶喝?”
明婳心說你人都到門口了,還假客氣什麼呢。
但在婢子們面前,自也是客客氣氣,子朝旁讓了些:“殿下請。”
裴璉提步進屋,明婳吩咐采雁沏茶,也走了進去。
就如去年明婳第一回走進裴璉的寢殿一般,這是裴璉第一回踏小娘子的閨房,房間風格鮮艷明麗,可見雅趣,譬如那人瓠里的一支羅缽蠟像生四時小枝花朵,又譬如明間與室之間晶瑩剔的水晶珠簾,就連香爐都是雕花鎏金鑲嵌寶石的,正裊裊燃著清雅微甜的鵝梨帳中香……
見他打量著屬于的私空間,明婳驀得有些拘謹,掩輕咳一聲:“屋里有些,今日還沒們收拾。”
裴璉眉宇澹然:“還好。”
“進去坐吧。”
“嗯。”
明婳先行走到室,回到溫暖的炕上。
不一會兒,婢子們端上茶水糕點,便識趣地退下。
沒了旁人,明婳也不裝客套了,看著面前的男人:“你來做什麼?”
裴璉沒立刻答,只端起那雨過天青的瓷盞,杯蓋輕揭,一陣茶霧便氤氳了他深邃的面龐。
隔著這薄薄茶霧,那雙一貫淡漠的黑眸也染上幾分朦朧意般:“想見你,便來了。”
明婳一怔,再次定神,對座的男人已垂眼品茶,仿佛方才那句話只是的幻聽。
就在不知該說些什麼時,裴璉再次開口:“舅兄先前答應陪孤一道逛逛庭州城,可這兩日一直沒見他的人影,說是去衛所練了,要過段時日才回。”
明婳在他面前也不打腔,直接道:“我哥哥知道你我和離之事,心頭苦悶,也不知道該如何與你相,索回衛所躲個清靜。”
實則謝明霽也惱怒不已,但肅王已經打過一回了,他也不好再第二次,想來想去,還是選擇遠遠躲開,冷靜一段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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