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不管,仍哭得傷心絕,幾近背氣:“阿娘,我要回家……”
“阿娘……”
“回…回家……我要回家……”
裴璉一向淺眠,才打了個盹,便被懷中的啜泣驚醒。
低頭看去,懷中之人一團,里還一直喊著阿娘。
他蹙了蹙眉,剛想拍背安,掌心卻到一片冷。
原是不知不覺中發了許多汗,連的兜和都浸得。
裴璉見狀,掀簾下床,取來干凈的裳,替換。
這已不是第一回替換。
只往常替換,都是歡好之后力竭昏睡,他懶得再喚婢,便順手替換了。
今日況不同,那羊脂白玉般的子橫在眼前,他卻再無半分旖旎心思,只想著盡快干換上,免得著涼。
這一番折騰后,窗外灰暗的天都泛青。
再次將人擁在懷中,裴璉低頭,以額了的額,到那熱意總算褪下,也沉沉吐了一口氣。
剛要闔眼,懷中之人又蹙了聲,“阿娘……”
這細細呢喃,宛若小貓崽兒喚似的,弱又滿是委屈。
就有這麼想家?
裴璉將那綿小的子往懷里攬了攬,頭顱著的耳畔:“不哭了,阿娘不在,孤陪你。”
話落,懷中傳來一聲半夢半醒般的問:“你是誰?”
昏暗帳子里看不清的臉,但聽語氣分明還是迷糊的。
裴璉低頭道:“孤是你的夫君。”
懷中之人思考片刻,而后搖頭,帶著哭腔道,“不要夫君,要阿娘。”
裴璉:“……”
人都病糊涂了,還不忘不要他?
罷了,何必與個生病的糊涂蛋計較。
他重新闔眼,這大半夜都在照顧,實在也有些累了。
奈何他想睡,懷中之人過了一會兒又低低夢囈著:“阿娘……”
裴璉額心漲痛,膛上下起伏了兩陣,終是認命一般。
抬手將的腦袋摁懷中,他緩了嗓音,嘆道:“婳婳乖,不哭了,孤……”
“阿娘在呢。”
-
明婳再次醒來時,已是翌日午后。
江波悠悠,春正好。
睜著疲憊的雙眼盯著青床帳,腦子還有些。
昨晚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一會兒夢到被水鬼抓,一會兒又夢到那臭狐貍救了,還帶千里迢迢回北庭,見到了阿娘和爹爹。
怪不得一覺醒來,上這麼累,夢里這麼忙能不累嗎。
不過很快,就從春蘭口中得知,不是做夢夢累了,還是半夜起了高燒,病了一場。
“那我怎麼一點覺都沒有?”倚著床柱,滿臉驚愕。
春蘭道:“大夫說您是驚嚇過度魘著了,三魂七魄跑了一魂一魄,魂魄都不齊了,哪還有知覺呢。”
后半句并非戴太醫的話,而是熬藥時,那藥與說的。
“好在您吉人自有天相,昨夜喝過一副藥,發了一場汗,高熱可算是退了。”
春蘭滿臉欣喜,又道:“灶上一直溫著湯呢,吳娘子一早現殺現買的老母,加了黃芪和人參須,最是補益氣,奴婢這就去給您端來。”
明婳也沒攔著,等春蘭出門,在床邊坐起,又抬起胳膊嗅了嗅。
怎麼一藥酒味?
裳也換過了,睡前明明穿著件鵝黃繡牡丹紋兜,現下換了件杏子紅的。
明婳想了想,大抵是昨夜發了汗,春蘭給換了。
只是想到昨夜那個可怖的水鬼夢,還有河里飄著的那一只泡脹了的人手,仍是心有余悸。
待到洗漱過后,春蘭端來那鮮香四溢的湯,明婳明明得不輕,卻還是提不起胃口。
在春蘭的勸說下,好歹吃了半碗,擺擺手:“真不能吃了,再吃我要吐了。”
春蘭也不敢勉強,只道:“夫人緩緩,奴婢去給您端安神藥,大夫說這個湯藥早晚都要喝的。”
明婳應了聲好,又朝激笑了笑:“昨夜辛苦你了。”
春蘭一怔,話到邊,想到郎君離去時的囑咐,只訕訕應道:“夫人這話折煞奴婢了,伺候您是奴婢的本分。”
說罷,生怕了陷,忙不迭出門端藥去了。
明婳也沒多想,畢竟現下更在意的是河里飄著的那只手。
天知道昨夜看到那只手,當真是骨悚然、后脊發涼,說是一魂一魄嚇飛了也的確不算夸張。
裴璉第一時間捂住了的眼,又囑咐了暗衛兩句,便帶著渾渾噩噩的上了馬車。
路上他好似與說了什麼話,只那時雙眼發直,還沒緩過勁兒來,愣是一個字沒聽進去。
再后來回了船,照往常那般洗漱睡覺,不料才睡就發了夢,好似有無數只手從四面八方出,要拽下水……
河里飄著的那只人手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恐懼,卻也知道不弄清楚,這件事只會一直在心里揮之不去。
是以喝過安神藥后,稍作梳妝,明婳便前往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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