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那個可娃娃,沒了——
盡管也從未來過。
鬧了這麼一出烏龍,明婳再和裴璉對視,也無端有些尷尬。
見外頭天已然全黑,也不再多留,連忙帶著春蘭先回了房間。
夜里沐浴時,明婳褪盡衫坐在浴桶里,低頭看著平坦的小腹,又想起男人投來的沉沉視線。
他那時是在想什麼呢?
擔心懷了,還是……期待?
算了算了,想這個作甚。
如今沒懷,便是最好的結果。若真的懷上,定然更要牽扯不清。
夜深人靜,燈火闌珊。
船上的夜晚格外靜謐,只聽得船槳劃過河水的波浪聲。
戴太醫開的暈船藥有安神的作用,明婳服用后,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也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什麼緣故,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約覺著腹間好似罩上一只手。
那只手很大,很熱,那般靜靜放著,隔著一片布料源源不斷地傳遞到。
倒是舒服的。
里輕輕哼唧了一聲。
過了會兒,那只手了的臉。
這下不舒服了,皺著眉,抱著被子翻了個。
一片靜謐里,響起一聲若有似無的笑。
飄飄渺渺,似真似幻。
翌日明婳醒來,坐在床邊懵了好一會兒,再看陪在榻邊睡著的春蘭,不自嘲。
他怎會大半夜出現在的房間?
真是疑神疑鬼想太多。
-
船上的日子比陸地上要枯燥無聊,好在有春蘭和阿羅在旁,明婳閑來無事教他們說說話、學學字,勉強也能打發時間。
至于裴璉,雖與他分屋而住,但除了早膳起不來以外,每日午膳和晚膳兩頓飯皆是與他一道用的。
漸漸地,明婳也覺察出這男人的一些細微不同。
譬如用膳時,他會主與搭腔,聊些天氣、菜之類的閑話。
又譬如,他會給夾菜盛湯,吃辣了,還會給倒水遞帕。
偶爾在甲板上溜達,他也會過來,與閑聊一二。
就閑的。
明婳猜想,大概在船上沒有公務要忙,他才會這般頻繁來尋。
等回到長安,他有事要忙,定然又回歸本,將拋到腦后了。
想通這點,裴璉再如何接近示好,只當他是拿逗悶子,牢牢扼住心底那只小鹿的后脖頸,絕不讓它再瞎蹦跶。
三月十六日,商船沿著永濟渠到達德州,需靠岸休整一日,補充資。
明婳在船上呆了小半月,早就憋悶地不行。
但若想下船游玩,得向裴璉請示,還得向他要些人手。
有些抹不開面子,正在船廊間徘徊著要不要進去問問,木門冷不丁從里推開。
那形拔,著玄袍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
四目相對,明婳訕訕一笑,“好巧啊。”
裴璉看著:“有事?”
明婳咬了咬:“也不算有事……”
“若是沒事,那回屋歇息吧。”
裴璉提步便往外走。
明婳見他這副打扮和往外走的架勢,遲疑片刻,還是沒忍住問了句:“你這是去哪?”
裴璉腳步微頓:“左右無事,進城逛逛。”
明婳一喜:“你要進城?”
裴璉回看:“怎麼?”
明婳被他那清冷目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因著昨夜用過晚膳,他邀去甲板消消食,冷臉拒絕了,并義正言辭道:“都要和離了,也請殿下自重,保持該有的距離。”
早知道今日會靠停德州,昨夜就不該把話說得那麼堅決——
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啊!
“沒,沒什麼……”
明婳掐了掐皙白纖指,悻悻道:“我就隨便問問。”
“這樣。”
裴璉點點頭,語氣平靜:“孤還當你也想去。”
明婳眼皮輕,面上不顯,心下卻是哀嚎。
我想啊,我可太想了!
“不過你如今這般排斥孤,想來也是不愿與孤一道出門的。”
裴璉扯扯角,須臾,又想起什麼般,道:“只今日是準提菩薩圣誕,聽說城的德寺有齋會,夜里還會敲鐘放燈,很是熱鬧……”
“也罷,孤若是瞧見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給你帶些回來也是一樣的。”
他說著,抬步便要走。
明婳:“......!”
這人怎的這麼小氣!
他難道看不出很想出去玩嗎!
明婳了手指,很想像從前那樣,拔步上前喊著:“我也要去!”
可這會兒還在和裴璉冷戰呢
若是主上前,之前那些冷淡疏離的功夫豈不是白費了。
明婳靜靜站在廊邊,一會兒思考著自己帶著春蘭和阿羅兩人出門的安不安全,一會兒又試圖自我催眠,謝明婳你不想玩,不想玩,一點兒都不想玩兒,不就是個廟會麼……
好吧,還是很想玩!船上實在太無聊了!
就在理智與玩心天人戰時,廊間再次傳來一道橐橐的靴子聲。
明婳愣怔掀眸,便見男人高大的影重新映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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