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拖了把椅子，在舒心麵前坐下，複又拉上的手，聲音似從遙遠的過往而來。

    “那天，你買果的時候，幣掉進了自販賣機的底部，是我幫你撿的。”

    “你初中的時候最喜歡去天臺，因為那裏可以看到很漂亮的晚霞，看著天空可以使你的心平靜。”

    “上高中以後，你每天都會堅持晨跑，固定跑五公裏，而且向你搭訕表白的人漸增，你不堪其擾，都不太願意出教室。”

    “大學是在寧城上的，你最喜歡去生活園區一家沒有招牌的小店裏吃鹵飯，而且都是自己一個人去的。”

    “回申城讀研後，你的際圈稍微擴大了一些，但也不多，每次結束與朋友的聚餐，都會另外獎勵自己一杯茶，還是去糖的。”

    江然說得很慢，卻如數家珍。

    每一個片段都好像在他腦海裏有固定的存放位置，輕易地就能單拎出來，都不需要過多回想。

    也許，這些片段早已在他的世界裏回想了千遍萬遍，才會這般記憶如新。

    而他說的每一句話也都在舒心的腦海裏浮現出了畫麵，不敢置信，這一樁樁一件件裏，都有他的影嗎？

    江然像是終於用盡了最後一力氣，聲音都變得低啞起來，沙沙的，好似有石子在嚨間，很，還有一些疼。

    “舒心，我的青春就是你。”

    “從我的十二歲開始，我眼睛裏能看到的一直都是你的背影，我看了十六年。”

    “哪天你若是回頭看一眼，我一定就在後。”

    “一直都在。”

    舒心怔住了，一陣猛烈的正在朝噴湧而來，試圖去接，卻發現即便將所有都抱了個滿懷，仍然抱不夠。

    太厚重了。

    那是沉甸甸的啊。

    是在往後歲月裏再怎麽追趕都難以企及的一個高點。

    的表白，的回應，在這一段暗無天日的記憶裏顯得多麽蒼白。

    因為對他的記憶隻有這麽短短的七個半月，甚至連一年的時間都不到。

    在這段記憶裏，他隻是的丈夫江然。

    而不是年幫過的小哥哥……

    不是在一起讀過書的同學……

    更不是在背後暗著的年……

    “抱歉。”江然盡量讓自己的神看起來自然，“雖說是暗，但擺到了明麵上，應該會讓你很困擾吧？”

    要讓突然承這麽沉重的，江然有一種道德綁架了的覺，這種覺很不好。

    “我都做好這輩子都要瞞著你的打算了。”

    “真的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被你發現。”

    “剛才你追問我的時候，我雖然有些不知所措，但心也同時升起了一竊喜。”

    “竊喜有一天你知道了我的，不僅僅是作為你的丈夫而被你著，而是過去那十幾年的江然都可以被著了。”

    “謝謝你我。”

    舒心江然，是著全部的江然，是先江然，然後江然才是的丈夫。

    舒心突然就明白了他曾經對江然兩個字的執念，是拋開一切關係後，他隻作為江然存在在生命裏的位置。

    他怎麽那麽傻啊？

    到底哪裏好，值得他惦念這麽多年？

    江然看著舒心微微攏起的眉，心髒悄悄刺痛了一下。

    果然是到苦惱的。

    明明才剛剛告過白，時間停止在那一刻就正正好，他或許不該將一切坦白。

    可是他終究還是貪心的。

    江然笑了笑，“如果，我當年就向你表白的話，你大概也會像拒絕其他男生那樣直截了當地拒絕我的吧？”

    “我……”

    也不知道。

    如果，他隻是一個突然出現在生活裏的表白者，應該會直接拒絕。

    但如果，他是一個從始至終就存在在生命裏的守護者，拒絕的話還說得出口？

    舒心的一個頓音，就惹得江然眉眼一跳。

    他既希能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又很怕給出那個答案。

    如果說不會，那他後來那麽多年的蹉跎豈不就了一個笑話。

    如果說會，那年時期的江然這麽多年的喜歡就像被人強行畫上了一個句號，就此終結。

    舒心心裏終於有了一個隻屬於自己的答案，正看向他，緩緩說：“我很難為過去的我做假設，但現在的我可以回答你。”

    “見過這樣的你，往後我的眼睛裏就很難再裝下其他人了。”

    江然拉著的手一，他晃了下神，笑著了的臉，“我哪有你說得這麽好？”

    舒心反握住他的手，“那我又哪裏有這麽好，值得你這樣的喜歡？”

    聽這麽問，江然立馬坐正，回答得無比認真：“因為，你在我的世界裏是最好。”

    舒心衝他莞爾一笑，“那我把這句話還給你。”

    江然愣了一下，失笑出聲。

    舒心往前，靠進了他的懷裏，輕聲說：“江然，謝謝你一直都喜歡著我。”

    這一句，聲音裏帶著幾分慶幸。

    “如果不是你的這份喜歡，我或許就遇不到你了，我實在不敢想象沒有你的日子會是什麽樣，一定不會比現在更好了。”

    “你……不會覺得，這份喜歡太沉重了嗎？”江然小心翼翼地問。

    “那是厚重，不是沉重。”舒心糾正他的措辭。

    繼而給了他一聲肯定，“江然，我需要你的這份喜歡，是你的這份喜歡，讓我們走到了今天。”

    是明白了自己的這份。

    但是如果沒有江然的這份喜歡支撐，就不會有的機會，也是他的喜歡讓勇敢邁出了這一步。

    這一切的開端，都是因為江然的喜歡啊。

    又怎麽會為此苦惱呢。

    江然擁著，心中從未有過的滿足。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舒心會說需要他的這份喜歡。

    這個場景，實在是太夢幻了，說句誇大的話，他便是做夢都不敢這麽做。

    有了的這句話，他對年的江然像是終於可以有一個代，他想回首對他說：謝謝你的堅持，這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