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瑯家晚餐用得早，所以一直到吃完飯，舒心都還沒想好等會兒麵對江然時該問些什麽。

    便沒急著回家，登上了小洋房的閣樓，仰躺在閣樓的地毯上，從屋頂的明玻璃向天邊流金溢彩的晚霞。

    閣樓的木製樓梯吱呀作響，舒心回頭，是宋清瑯上來了。

    連忙上前攙扶，“，您怎麽上來了？”

    從舒心不提前打一聲招呼便突然過來，宋清瑯就覺到了不對，眼下舒心又出現在了這裏，就更加證實了的猜想。

    這孩子，從小有一點不開心就喜歡鑽閣樓，有時候在這裏待著，著天一就是一整天。

    長大了，這個習慣仍未改變。

    不過眼前這個孩子心通，有什麽想不明白的，給時間想一想，自己也就想通了。

    宋清瑯沒有問發生了什麽事，就在邊上的躺椅上坐著陪，很安靜。

    隻有在天邊大片紅雲飄過時，才著聲音問了一句：“好看吧？”

    “嗯。”

    應完聲，舒心驚了一下。

    明明是很尋常的對話，為什麽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覺？

    是在什麽時候，也曾和人有過這樣的對話？

    樓頂……

    晚霞……

    相似的場景，加上相似的對話。

    是了，是在初中學的第一年，曾和一個陌生人在學校的天臺共過一場晚霞盛宴。

    那個人長得什麽模樣來著？

    奇怪，怎麽越想，那張臉就越和江然高中時期的樣子重合了起來？

    難道說……

    舒心不再質疑自己的直覺，從地板上一個鯉魚打，撐著手站起就打算往樓下跑。

    後來反應過來宋清瑯還在閣樓裏，又匆匆回扶著宋清瑯從躺椅上站起來，“，我看好了，我們下去吧，我攙著您下去。”

    “這是怎麽了？躁躁的。”這副模樣的舒心可不多見，宋清瑯恍惚中好像看到了很小時候的樣子。

    也是這麽的有神，上跟有用不完的勁似的。

    舒心偏頭問：“，我讀初中時保留的一些件是不是放在您這裏？”

    “是有，還有一些高中的。”

    舒心的況和其他兩個孩子不一樣，以前除了住在舒韻家，還會時不時的來這裏住上幾天，家裏幾個孩子中，就屬留在這裏的東西最多，所以宋清瑯記得很清楚。

    舒心攙著往樓下走，“您收在哪裏了？”

    “那……不是在你自己的房間，就是在一樓的儲藏室裏了。”宋清瑯年紀雖然大了，但記憶力還是不錯。

    舒心看說著加快了腳下步伐，趕穩住，“您慢點，我攙著您走，不著急。”

    宋清瑯點點，“不著急嗎？我看你那臉分明急得很。”

    舒心笑了，“不急不急。”

    反正東西就在那裏，很快就能確認了，心下定了，反而不驕不躁起來。

    舒心要找的東西，也是一張照片。

    讀初中的第一年，學校做了一件特別奇葩的事，就是在那屆初三學生拍畢業照時，安排全校師生來了一個大合照。

    隻在那一年拍過一次，所以舒心印象特別深刻。

    畢竟，這是人生中僅有一次的經曆，便是想忘都很難。

    從儲藏室的大紙箱裏，翻出了那張堪比橫幅長度的照片，因為長度過於長了，隻能跟保存畫卷似的卷起來放。

    舒心記得，當時班上還有幾個同學調侃過這件事，說是在這張照片上，恐怕連自己的臉在哪裏都不一定找得到。

    舒心還真沒找過，就記得自己大概站的方位，至於在哪裏，也不是很清楚。

    開了儲藏室最亮的那盞大燈，把照片攤開放在桌麵上。

    整個人趴在那張照片上，裏念念有詞：“初三……初三學生的位置大概在這一片……”

    宋清瑯和小阿姨兩人好奇地從門口往裏看，看到的作，小阿姨忍不住笑了，“這是在做什麽呀？”

    宋清瑯搖搖頭，對往外招招手，意思是別去打擾了舒心。

    等兩人走遠，舒心還始終保持著那個姿勢。

    一直自詡做事認真，但如眼下這般耐心的況，也就在當初接第一篇筆譯稿件的時候，才校對得這麽認真過。

    一個人頭都不放過。

    “找到了。”舒心低語。

    照片上人太多了，每個人的臉都隻能占據很小的一個位置，加上照片又被塵封了這麽多年，其實人臉都有些模糊了。

    但舒心就是認出了江然，這張臉與下午剛在榮譽牆上見過的那張高度重合。

    是更稚，更幹淨的一張臉。

    跌坐在椅子上，所以，記憶裏麵，那個和一起賞過晚霞的人，真的是江然。

    舒心拚命地想，想那一張臉是否還曾和有過其他集。

    記憶紛至遝來，有很多曾經不明朗的畫麵，此時好像突然被人重新清洗安置，一下子鑽進了的腦子裏。

    原來，他們不僅讀了同一所高中，還讀了同一所初中，那麽是不是，還一起讀過同一所小學呢？

    2006.05.05

    這串數字就這麽毫無預兆地蹦了出來。

    這不是巧合。

    江然所說的對他而言比較特別的日子，或許也與有關。

    舒心再也沒法淡定地留在這裏，要回家，回家向江然當麵問個清楚。

    他究竟，在不知道的時間裏，悄悄認識了多年？

    在那些無人知曉的歲月裏，他又是懷著怎樣的心認識著？

    是……

    暗嗎？

    甜甜的……的……

    舒心不敢想。

    現在能想的就是趕回家，想立刻看到江然，想抱抱他，想親吻他，想和他做盡一切親的事。

    舒心把照片卷起放進擱在小廳沙發上的包裏，然後對宋清瑯說：“，我先回去了，過段時間再來看您。”

    宋清瑯定睛往臉上看了一眼，頓時出欣悅的笑來，“好，讓小阿姨送送你吧。”

    舒心笑著走出小廳，朝後擺了擺手，“不用啦，就這幾步路的事。”

    宋清瑯在後溫笑著和小阿姨說話：“你看這孩子，也不知道是找到什麽有趣的東西了，整個人神頭都回來了。”

    小阿姨也笑著應和。

    舒心走出大門，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小洋樓這一帶安靜，一到晚上，巷弄裏就沒什麽行人行走。

    加上這一片路燈昏黃，很有一種步行在異國街頭的覺。

    舒心歡快地向前邁著步子，直到後一道聲音響起。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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