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安，你醒了？”

    賀聞洲看見人睫明顯的了一下。

    晚安微微抿了下，這男人不是眼瞎麽，怎麽這會兒燈也沒開，他竟然能發現自己沒睡著？

    睜開眼，懶得繼續裝睡，怪累的。

    四目相對，空氣裏似乎有什麽在無聲的流，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賀聞洲沒想到黎晚安居然醒著，他沒有要打擾休息的意思，“抱歉，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他明明已經很小聲了。

    晚安微微皺了下眉，“賀聞洲，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你不睡別人還要睡。”

    賀聞洲沒從聲音裏聽出來困意，男人扯了下，低聲道，“我看你也睡不著，黎晚安，我們談談？”

    “我和你沒什麽好談的。”

    “但我想跟你談，”賀聞洲呼吸微沉，目一瞬不瞬落在臉上，“醫生說我這幾天都得住院觀察，說不定我當時因為缺氧造了腦損傷，現在還沒表現出來。所以黎晚安，我想趁我清醒的時候，跟你好好談談。”

    晚安，“……”

    看他恢複得好得很，就算是真的腦損傷了也是活該，誰他不會遊泳也跟著跳下來的？

    也罷，反正也睡不著，聽聽他想說什麽。

    錢瑟瑟睡得很香，兩人出門也沒把吵醒，晚安還有點低燒，不好在外麵風，所以就去了隔壁賀聞洲的病房。

    蔣昀正在沙發裏跟人發消息，抬頭看見這一幕都震驚了，他洲哥不就是去隔壁窺一下嗎，怎麽就把人給拐回來了？

    但事到如今，他多也有點眼力見了，立馬起，“那個洲哥，嫂子，你們聊，我煙癮犯了，找地方兩煙去！”

    說完蔣昀就出去了，不過男人沒打算真走，眼睛幾乎在觀察窗上麵，但下一秒就被賀聞洲發現了。

    男人皺眉看他一眼，蔣昀立刻麻溜滾了。

    腦子裏卻忍不住想，洲哥這是要跟人說什麽啊？

    蔣昀走後，病房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賀聞洲看著眼前漂亮憔悴的人，心髒那一又忍不住傳來一陣鈍痛。

    劫後餘生，他真的很想把擁懷裏，可他也知道黎晚安現在對他的態度，隻要不願意，他不會強迫做任何事。

    但是……

    賀聞洲走近，男人俯看，目深深，“黎晚安，有件事，我要找你確定一下。”

    男人出手，指腹在距離淚痣一毫米的地方頓住，嗓音沙啞道，“當年我落水，救我的那個人，是你對不對？”

    “為什麽不告訴我？”

    晚安抿，大概是今晚發生的事太像是舊事重演，所以賀聞洲猜到了。

    事到如今，沒否認，畢竟這是事實。

    對上男人的視線，語氣溫和如常，“是我救了你，不過救你上岸過後，我家裏有點急事，就先走了，等我後來想告訴你的時候，你已經把宋星認你的救命恩人了……”

    別開眼，淡淡道，“一個救人的稱號而已，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賀聞洲雙眸微紅，低頭看，“你是覺得我先為主，怕我不相信你？”

    晚安心頭到底還是泛起一酸，當年發現賀聞洲沒認出自己，反而把別人當救命恩人的時候，不是不委屈難過，可是救人的時候，本也不圖回報，何況當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跟賀聞洲說……

    晚安皺了下眉，“賀聞洲，都過去了……”

    已經認錯了人，事實無法更改，再說這些本也毫無意義。

    聞言，賀聞洲眼眸瞬間暗了下去。

    男人接近一米九的高，此刻低著頭，雙眼微紅，滿眼的懊悔跟心疼，“對不起……”

    晚安無聲歎了口氣，賀聞洲其實沒有錯，他也不是故意認錯人的。

    “對不起……”

    賀聞洲看著，又重複了一遍。

    晚安抿了下，剛想說什麽，就聽見賀聞洲又道，“黎晚安，喜歡我這件事很辛苦是不是？我之前不理解你為什麽要跟我分手，我現在懂了……我給你的，確實抵不上你對我的萬分之一。”

    晚安鼻尖微酸，眨了眨眼，盡量聲音自然道，“賀聞洲，別說了，我們就這樣吧。”

    男人嗓音沙啞，“可是黎晚安，你要我怎麽跟你就這樣結束？”

    賀聞洲忍著自己不去抱的衝，目卻是克製不住的深意濃，“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我知道你被綁架，在來找你的路上，我心裏不知道多害怕！賀明是個瘋子，我多怕他會對你做什麽，可我又想，不管發生什麽，隻要你活著就好……”

    “賀明讓我二選一，我難以抉擇，但隻要我死了，他絕不會為難你們。可你忽然就跳海了……我當時腦子瞬間一片空白。黎晚安，我之前隻覺得我喜歡你，可就在你墜海的那一秒，我才發現，原來我對你不隻是喜歡。”

    “黎晚安，我你。”

    “我還以為我沒機會對你說這句話了……”

    賀聞洲目鎖住，“黎晚安，我今晚死裏逃生，我想了很多。我後悔了，我不想跟你離婚……我欠你兩條命，我你，我要拿我一輩子來對你好。”

    男人眼眸幽深，霸道，“除了我，這個世界上沒人能對你更好了。”

    晚安被男人的眼神得步步後退，直到退無可退，這才抬起頭，皺眉對上男人的眼眸，“賀聞洲，你又出爾反爾？你別這麽自以為是，我說過我不想和你再繼續了，你別我。”

    男人扯了下，“我不你，可是黎晚安，我也不想放棄你。”

    “一輩子很長，我總會等到你回心轉意的那一天。”

    晚安皺眉，直接道，“你等不到。”

    賀聞洲眼眸微紅，結滾了一下，低聲道，“嗯，那是我的事，我願意等。”

    晚安皺眉，賀聞洲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時間，可是今晚這場意外，倒是讓故事走向發生了轉變。

    態度分明，該說的都說了，還能怎麽辦？

    晚安不想再跟賀聞洲多說什麽，推開賀聞洲，拉開門就準備回去自己病房，門一打開就看見站在門口的人。

    宋星臉微白站在門口，人不知道來了多久，剛才的話，也不知道聽了多……

    宋星看著兩人，蒼白的瓣囁嚅了兩下，想說什麽，卻沒有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