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大概還要用上半個時辰左右，這個時候，隊伍便更加散了，眾人互相攙扶著攀爬，人群的禮也累得夠嗆，並沒有對這種行為多加指責。

    現在關係不大，但等到上了山頂祭壇，不管是皇室宗親，還是權貴員，都不得喧嘩，咳嗽，在這之前，首先要保證的是他們能爬上去。

    李睿瀚巍巍地走在最前方，就算年紀比他大上不的高湛，步伐都要穩健地多。

    高湛一直走在李睿瀚邊，他曾提議攙著李睿瀚登山，卻被李睿瀚拒絕，李睿瀚說，這段路，他要自己走。

    “年時，每逢夏日，朕常隨父皇母後，還有諸位皇弟，來此消暑，”緩緩行至半山腰，李睿瀚停下腳步，略作休息，著山間風景，遙想當年。

    “睿淵總喜歡帶著侍衛在山間獵些野鹿山羊，有一次帶著朕，朕還差點跌下山崖，幸好是他拉住了朕，”李睿瀚目中滿含追憶與懷念之，而後緩緩道：“如今大幹到了山崖旁，又是他和他的兒子，幫朕拉住了。”

    李睿瀚說話的聲音不大，隻有他旁的高湛和季橫能聽見，而兩人默然無語，高湛更是抿著，好似下一刻便要哭出來的樣子。

    “一別經年，”李睿瀚向山頂方向，繼續抬步，餘音傳進高湛之耳：“或許這也是朕最後一次來這香山了。”

    高湛終於是忍不住，一滴眼淚落而下，滴在山路的青石板上，幸好，他背對著朝廷百，眾人看不見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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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到山頂前的最後一段距離的時候，包括李睿瀚在，所有人都停在臺階上休息。

    這是他們最後的休息時間，一旦踏上山頂，所有人都要遵守祭典的禮儀規製，直至祭典結束。

    祭典分為奠帛、獻禮、撤饌等數個步驟，過程冗長，禮儀繁縟，每個祭祀環節，都有祭禮和樂曲，這都是在禮儀上被嚴格規定的，且每一個步驟，都是由李睿瀚牽頭，宗室、禮部輔助。

    這對於其餘人來說，便顯得輕鬆多了，他們隻需站在原地，時不時的叩拜，起，再叩拜便可。

    祭典的第一個程式，是李睿瀚行至祭壇之上，上香叩拜天地，典禮伴隨著奏樂，樂聲聽起來十分肅穆，眾人屏息凝神，不敢發出任何噪聲，夾在在樂聲之間的，隻有山風和偶爾傳來的鳥鳴。

    奠帛之後，由宰相汪懷山宣讀祭文。

    這祭文很長，且明顯有著固定的格式，前麵的大多引經據典，讚揚前世帝王之功，後麵的部分，則是說李睿瀚在位的這些年，整肅朝堂，攘外安，百姓安居樂業，歲有餘糧，國庫充盈，等等等等……

    雖然是罪己祭天，但禮部也不可能在祭文上臭罵李睿瀚一頓，那除非是命不要了。

    也正是因為李睿瀚做的很好，但國卻生叛，因此才隻能歸咎於氣運不濟，祈天庇佑。

    祭典流程眾多，程式繁瑣，要一個時辰以上才能結束。

    在這段時間裏，四千名軍將士，就守護在祭壇之外，在他們之外，從山腳一直到祭壇這段路上，是兩萬京城營的士兵。

    祭文到了最後，闡明瞭如今大幹外困的局麵，祈求上天賜恩，護佑大幹，度過難關，使百姓安居，使工商樂業，使朝廷清明。

    李睿瀚率領皇室宗親拜祭周天，禱告上蒼，以求庇佑。

    之後，負責祭典的禮部員，奉上一柱如手臂的禪香，隻要李睿瀚將此香上祭鼎，再率宗室、百跪拜，祭天大典就算完了一半。

    李睿瀚雙手持香，虔誠恭敬地將禪香在祭鼎之中，祭典進行到此刻，便是率領宗室、百跪拜的時候了。

    福親王以及其它眾位親王、世子、郡主，還有朝廷百，都在李睿瀚的帶領下，向天邊行三跪九拜之禮。

    在這萬眾俯首的場麵下，卻有一人，形雖佝僂，卻始終站立未勤。

    這人，正是李睿瀚後不遠虛的汪懷山。

    “陛下，老臣一直以為，事在人為，休言萬般皆是命，與其祈求上天垂憐庇佑，不如將重任與可擔之人。”

    祭典的樂曲聲戛然而止，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鳥鳴，一群飛鳥從山間驚起，從祭壇上方飛過。

    李睿瀚勤作一滯，隨即不驚反喜，角掠起一餘笑意，他直起來，轉向汪懷山問道：“汪相此言何意？”

    這祭壇之中，隻有李睿瀚與汪懷山兩人相對而立，其餘眾人，皆是作跪拜狀，卻也齊齊將目投向汪懷山。

    汪懷山麵淡然，直言道：“陛下若覺得天下叛，是因陛下德不配位，那不該祈求上天庇佑，而是應該，自己想想辦法。”

    李睿瀚並未發怒，疑問道：“哦？不知汪相，有何良策？”

    “陛下德不配位，那便將位置給有德者居之，這是最簡單的辦法。”汪懷山語氣淡然間，就說出了大逆不道的話。

    他是要將這祭天大典，變李睿瀚的禪位儀式！

    李睿瀚仍是麵不改，再度道：“那不知汪相以為，誰纔是有德者？”

    “陛下退位，自然應由太子接任登基。”汪懷山開口道，竟然是說出了李景。

    然而話不是到這就結束了，汪懷山繼續道：“然太子年，恐難擔社稷之責，老臣願替太子殿下分擔重任，輔佐太子治理大幹，待太子年後，老臣，便辭告老。”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表麵上說為李景分擔重任，實際上，卻是使皇權旁落，雖然大幹隻需十四歲便作年，李景距離這個階段也隻差兩年多，但是兩年之後，大幹還不大幹都不一定了！

    經過一陣驚愕之後，福親王最先站起來嗬斥：“汪懷山！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祭天大典，豈容你如此胡鬧！”

    汪懷山看也未看福親王，他知道這是祭天大典，也正是因為大典上百、宗室俱在，隻要李睿瀚願意退位，他可以不傷李睿瀚命，反正看他那麵，也活不了多久了。

    要接過大幹皇權，不僅僅是要坐上龍椅，更要能服眾，而沒有什麽，能比李睿瀚親口所說，更能服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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