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姨娘的是被安府的兩個家丁從井裏打撈上來的。長長的一竹桿,綁上鐵鉤,就這樣把繡姨娘浮在井水麵上的給鉤拽了上來。 在場的丫鬟婆子們都不敢去看,而男仆卻都是著繡姨娘的有點吃驚。 繡姨娘的在井裏泡了幾個時辰,卻還沒有發生腫脹,這個已經漸漸年華老去的人,這個時候一臉的平靜,角上彎著似笑非笑,如同在睡夢中一樣。 安太師看著自己的這個人,他還沒有見過繡姨娘睡著後的樣子。安氏的男子遵循家訓,不在妾室的房中留宿,所以每每歡過後,他都是心滿意足地離去,沒有想過這個人在他走後,一人獨時會是怎樣的一個樣子。 繡姨娘的前又走近了兩步,安太師有點難,這個人漂亮,溫,在他邊這些年,言語不多,不爭不搶,他以為他和這個人可以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過一輩子。現在這個人竟是投井自盡了,想著這個人從此就不會再在自己邊了,安太師的眼框突然就有些紅了,怎麽會這樣? 老太君坐在轎上讓下人抬了過來,來到洗院一看,就看見安太師站在繡姨娘的前,低頭傷心的模樣。老太君最恨的就是兒子這副兒長的樣子,如果當初不收了這個人,又怎麽會有今天的這些事?這個人到底給了他們安家什麽?一個紅禍水,一個忤逆的不孝子,為這樣的人會什麽可傷心的? “太師,”老太君被扶下了轎後,也沒讓人扶,自己拄著拐杖走到了安太師的邊。 “母親,”安太師看到老太君來,忙就收起了自己的傷心難過。 當著下人們的麵,老太君著繡姨娘的,雖然沒有眼淚,但還是抹了一下眼睛,說道:“這是錦繡丫頭死了,想不開跟著一起去了。這母倆都是沒福氣的,好生安葬吧。” 自盡的人不了安氏的祖墳,在場的下人們,都不知道要怎麽辦理繡姨娘的這個喪事。 想著被世宗留在了邊的安錦繡,離開京都城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回來的安元誌,老太君道:“就在我們安氏的墓山不遠,給找個好地方葬了吧。” 陪在一旁的大管家忙就應下了此事。 “把姨娘收殮起來吧,”老太君又道:“這件事不怪,好好發喪,這也算是一片慈母心。元誌這會兒還不知道在什麽地方,讓元文去替他守半天的靈。” 讓安元文這個府裏的嫡長公子給一個姨娘守靈?安太師忙道:”母親,讓周氏,馮氏們守一下靈就可以了。” “讓姨娘為姨娘守靈?也為你生了兩個孩子,”老太君道:”就讓元文去,事就這麽定了。” 安元文在自己的房中聽到老太君這個決定的時候,險些吐,他憑什麽為一個父親的小妾去守靈?死了一個安錦繡,已經讓他今日在老太君麵前跪了半天了,這會兒這個老太太還不放過他?他到底是做錯了什麽事,這個一向疼他的祖母要這麽折騰他? “那相公你要過去嗎?”挨了老太君一頓訓斥的寧氏,到現在還沒醒過神來。
安元文忍氣道:“不去我又能怎麽辦?” 寧氏不敢言語了,今天府裏不是安錦繡死,繡姨娘投井自盡的事讓大家不得安生,秦氏再次被老太君足的房中,安太師在府中捉了昨日跟秦氏去庵堂的仆從,一起繩捆鎖綁,堵著不知道被打發到什麽地方去了,這兩件事一樣讓安府中人人心惶惶。寧氏想問問安元文府裏到底是怎麽了,可是看安元文沉著臉的樣子,寧氏就什麽話也不敢問了。 老太君也知道安元文委屈,可是想到繡姨娘生下的那兩個人,萬一這兩個以後有了大出息,現在這樣做,也是為安府以後做一個打算,不讓能那兩個白眼狼,為了繡姨娘的死,反過來咬他們一口。要不是繡姨娘的死,在府裏已經傳開了,再想堵人的已經來不及,老太君還真想將這個人的死先瞞下來。 上勇跟慶楠一起到了安府門前時,就看見安府的門前掛起了白幡。慶楠去一打聽,兩人才知道,安府這是奉旨替上家辦起了喪事。 慶楠跟上勇說:“聽說昨天夜裏是聖上命宮裏的太監,送來了大嫂,小睿子,寧兒的。大哥,你要去見見他們嗎?” 上勇怎麽能不去見上一麵?正想往安府大門前高高的臺階上走時,就聽見街西頭那裏傳來鳴金開道的聲音。 慶楠眼尖,往西頭那裏看了一眼後,忙就低聲對上勇道:“是太子和太子妃來了。” 上勇一聽說是太子,忙就轉急走。 慶楠心裏就是一陣暴,看來信王這事跟太子還有關係,他大哥這是倒了什麽八輩子的黴,惹上了這樣的爛事? 親眼看到太子到太師府,上勇才想起來,太師還有太子這樣的一個大婿。找安太師幫忙這條路行不通,難道他真的隻有闖宮這一條路可走了? 路邊的一座茶樓上,白登轉喊白承澤道:“爺你看,那個好像就是上勇。” 白承澤先於白登看到了上勇,並肩走在一起的這兩個人都拉高著領,將臉遮住了大半,可是跟在這兩個人後的是他的手下,所以白承澤不用看清這兩人的臉,也知道這兩個人中的其中一個一定是上勇。 “爺,”白登問道:“要奴才去他上來見爺嗎?” 白承澤微微搖了搖頭,上勇從香安城到京都城這一路上遇上的事,他都知道,想要上勇命的人是項氏,上勇的上一定有可以置項氏於死地,將太子拉下太子寶座的東西。看到太子夫婦到太師府,這個武夫總算是知道他的嶽丈同時也是太子的嶽丈了。 “爺?”白登看上勇跟慶楠兩人越走越遠了,著急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白承澤晃著手裏的茶杯。要收賣上勇這樣的人,最好就是給他雪中送炭,現在還不是上勇在京都城裏陷絕境的時候,他還有耐心再等等。 “還不是時候?”白登想不明白,上勇都家破人亡了,還要倒黴到什麽地步才是時候? “去安氏庵堂的人有消息回來了?”白承澤不答反問道。 白登搖頭,”回爺的話,還沒有。”
白承澤站起了,將手裏的茶杯輕輕地放下,一切都等他把安氏庵堂昨天發生的事弄清楚後再說吧。安錦繡昨天去了庵堂後,就再沒見這個人出來過,安錦繡真的死了嗎?“找人想辦法,告訴上衛朝一聲,就說安錦繡可能沒死,人在安氏的庵堂裏,”白承澤命白登道。 白登張了張,安錦繡沒死嗎?那安府的這場喪事又是為誰辦的? 白承澤往茶樓下走去,安錦繡這個人是不甘心屈於人下的,不管這個人做了什麽,隻要這個人背棄了上勇,那麽上勇還能不恨潯安氏嗎?他要的就是上勇恨。現在朝中還沒有幾個人能看出上勇的本事,但是他知道,軍中但凡帶過上勇的大將,都看好這個武夫。這個武夫的軍中到跟人稱兄道弟,在白承澤看來,這樣很虛假,可是能跟什麽人都稱兄道弟也是一種本事。 私組軍隊,皇後和太子不愧是母子,一對蠢貨。白承澤出了茶樓,上了馬,往自己的府坻走去。這個時候京都城沉浸在一片哀傷的氛圍裏,城南舊巷的一場大火,不但讓大半條街的人家無家可歸,也奪去了百十口人的命。白承澤的心卻是不錯,有什麽比看著那對母子一點點走上死路,更讓他開心的事?與其費盡心思私組軍隊,不如想想在軍中多找幾個忠心於自己的人,這些人再找自己的死忠,一層層的下去,在軍中的勢力自然就培養起來了,所以說有些人的蠢是天生就有,半點不由己的。 白承澤的五王府位於京都城城西,離著皇宮雖遠,但是占地很大,在諸位年出宮建府的皇子裏,五王府是最大,建築最恢弘的一座皇子府。 白承澤回到府中後,就徑直去了後院的側室楊氏的屋裏。白承澤如今尚未立正妻,府中的後院由頗得白承澤寵的楊氏掌管。 看見白承澤進院來,已懷胎六月的楊氏忙從房裏迎了出來。 “你子重,就不要行禮了,”白承澤衝楊氏一擺手沒讓楊氏行禮,一邊往楊氏的屋裏走,一邊問道:“昨天那孩子怎麽樣了?” 楊氏忙道:“妾已經給他請了新的娘,這會兒正在房裏睡著呢。” 白承澤走進了房裏,就看見一個婦人抱著一個快一歲的嬰兒在屋裏來回走著,這婦人赫然就是平安的娘。 “老爺,”娘到現在也不知道,救了和平安的這位年輕的貴人是誰。的腦子在經過昨夜的驚嚇之後,也有點轉不過來,隻知道自己抱著平安想跑,可是殺人的那幫人站在外麵不走,眼看著自己跟平安就要被燒死,一個同樣是一黑的人平空出現,帶著和平安出了火場。等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在這個院子裏了。 “你上的燒傷很嚴重,”白承澤在屋裏坐下後,就對娘道:“這個時候,你還是先管自己,平安我會派人照顧。” 楊氏新請的娘上前來,從娘的手裏抱過了平安。 娘費力地跪在了白承澤的麵前,求白承澤道:“老爺,我家夫人昨日不在家裏,一定還活著,還請老爺讓奴婢出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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