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寂靜。

就連顧談與那張冷漠而又凌厲的臉上似乎都出現了短暫的空白，不過很快他就調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抬頭看著阮棠，細長的眼尾挑了挑。

他低低的笑了一聲，“你可真有趣。”

阮棠用魚尾撥起了一點水花，桃花眼亮晶晶的，像是得了糖果的小孩子，他雙手扣著玻璃，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看著顧談與。

他、他是被夸了嗎。

顧談與掃了一眼阮棠，便是收回了視線，對著邊的研究人員說道，“就這只了是嗎，待會兒送到我的家里，我會派人過來接他過去的。”

這條人魚雖然傻了點，但是還算順眼。

他也不算討厭。

他說著就要離開，阮棠看著他的背影，委屈的出了手臂，細白的手指抓了抓，魚尾撲騰著，像是要抓住顧談與，但是他怎麼都夠不到。

水花四濺，這靜鬧得有些大。

顧談與尚且還沒有走出門，就聽到了后的靜，他轉過，瞧著那條人魚看著自己，眼角微紅，桃花眼泛著水，像是在鬧著脾氣。

顧談與擰了擰眉，墨綠的眼底染上了一點不悅，他的臉上著薄怒，邁著步子，還沒有走上多遠，就又重新回到了阮棠的面前。

“怎麼回事？”

他問著邊的研究人員。

邊的研究人員也不大清楚這條人魚到底是怎麼了，瞧見元帥發問，便是干的說道，“興許，興許是舍不得元帥你走。”

他說完這句話以后，差點咬了咬舌頭。

畢竟許多從外頭抓來的人魚都是野難馴，對人類也沒有太多的臣服，說是粘著元帥，他也不信。

顧談與墨綠的眼瞳掃了過來，里頭的冷冽而又尖銳。

他也是不大信的。

但是，顧談與還是讓人送了個臺階式的梯子過來，他走上去以后，剛好可以站在那頭，與阮棠說上話。

“怎麼，這麼不乖？”

顧談與聲音低低的，墨綠的眼瞳注視著阮棠，神不明，細長的眼尾卻是微微垂下了一點，像是有些失。

他原本就是沒有養過什麼東西，生怕一不小心就養死了。

若是這麼不乖，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阮棠細白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抓住了顧談與的角，臉頰忍不住蹭了蹭顧談與的手，他的姿態又又，像是在撒。

他含含糊糊的說著，“乖的。”

你不走，我乖的。

顧談與的手指過了的皮，有些冰涼，但是卻是像是水豆.腐，輕輕一似乎就要碎了。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親近人、會撒的人魚。

他沉默了半晌，才是沉著聲音說道，“我得回家了，待會兒我會讓人來接你，把你送到我家。”

顧談與不是不要自己。

阮棠抿了抿，出了甜甜的小酒窩，然后他抓住了顧談與的手，輕輕晃了晃。

像是在撒。

顧談與想了一會兒，難得的耐著子，沒有將手掙。

過了一會兒，他才是叮囑了一句，“你乖乖等著我，一會兒就可以見到了。”

他說完以后，便是從梯子上下來了，朝著外面走去。

這一回，阮棠也沒有再鬧。

他在恒溫箱的一角，無力的擺了擺魚尾，百無聊賴的吐了幾個泡泡。

他要乖乖的。

顧談與不喜歡不乖的孩子。

沒過多久，恒溫箱上似乎蓋上了什麼，四周也變得不明了起來，里頭的水輕輕的晃了晃，像是有人抬著他的恒溫箱，往外頭走了出去。

阮棠微微打起了一點神，知道這是要去顧談與的家里了。

顧談與離開研究所以后，徑自走向了自己的懸浮車，后一個娃娃臉的青年給他開了車門，問上了一句，“元帥，人魚，怎麼樣？”

那娃娃臉的青年臉上沉穩，心里頭卻是止不住的給皇太子扎小人。

皇太子不安好心，給他們家元帥準備的，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魚。

他正想著，后的元帥卻是了指尖，墨綠的瞳深了幾下，面無表的說道，“很乖，很黏人。”

那娃娃臉的青年明顯是有些不信的，他頓了頓，又是問道，“元帥，需不需要給那人魚準備點禮？”

他看其他有人魚的貴族，都是這麼哄人魚的。

顧談與半闔著眼眸，閉目養神，他淡淡的說道，“那你隨便準備點吧。”

他并不打算將太多的力放在人魚上。

那娃娃臉的青年領了命，眼珠子轉了轉，到了大商場以后下了車，買回了一大包東西。

包裝紙花花綠綠的，看起來還有些小生。

顧談與一向是不關注這些，因而也沒有仔細看。

等回到元帥府以后，人魚已經被送到客廳了。

阮棠原本興致缺缺的趴在恒溫箱的邊緣上，用尾攪著水，聽見聲音以后，立刻抬了頭，看向顧談與，目發亮。

這回阮棠換了個小一點的恒溫箱，顧談與只要站在那里，就可以同阮棠說話。

“硫玉，東西。”

顧談與想到了讓娃娃臉青年去買的禮，正好人在這里，干脆就一起送了。

硫玉將那個花花綠綠的袋子拿了過來，遞到了顧談與的手邊，“元帥，給。”

顧談與手，似乎是想將里頭的東西拿出來，他拿到了一半，到了里頭的材質以后，一張臉僵了些許。

瞧著阮棠還好奇的看著自己，他用眼刀子剜硫玉一眼，這才是一臉平靜而又鎮定的，從袋子里頭拿出了一只……小黃鴨。

“送給你的……禮。”

阮棠接了過去，看了看顧談與，又是看了看小黃鴨，他將小黃鴨放到了水上，看著小黃鴨浮起來以后，又是拿了起來，用力的一。

那個硅膠玩立刻發出了一聲“嘰”。

這“嘰”的一聲，讓顧談與難得得有了一點恥心。

顧談與面無表：“硫玉，去屋外跑三十圈。”

他強調了一下，“現在，立刻，馬上，滾出去。”

阮棠抿著笑著，畔的小酒窩甜甜的，就在顧談與以為阮棠是在笑話自己的時候，阮棠卻是抓住了顧談與的手，眼底閃著，專注的看著他。

他的聲音的，像是一大捧棉花糖，帶著一點甜滋滋的味道。

“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