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要進去，護士從里頭出來。

封霄上過財金新聞的報紙，因他眉目太過邪氣張揚，模樣兒辨識度很高，護士一眼就認出他來了。

愣了下，然后才開口：“封，病人醒了。”

封霄點頭，繞過，進了病房。

虞盡眠半倚在床頭，見是他，整個人一下繃了，“你來干什麼？”

“我來照顧你。”

封霄把水果和糕點全放在了旁邊的柜子上。

放好后，他轉過來，問：“你嗎？我讓人去買吃的。”

“不需要。”虞盡眠本來緒就不佳，看到封霄，心更加糟糕了，“請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封霄將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蘭席凌現在分不開照顧你，我這幾天住醫院陪你，等你好了，跟我去斯加州，好嗎？”

這個一貫張狂肆意慣了的男人，在說出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態度極其卑微。

虞盡眠卻冷眉冷眼，嘲諷地回敬：“封霄，你是以什麼心態，什麼資格在這里和我說這種話？”

“可你現在待在帝都，本不安全。”到底是狂妄慣了，封霄收斂卑微的姿態，氣勢又變得囂張起來，“虞盡眠，你以為現在誰還能保護你？就憑借重傷昏迷，不知道會不會變植人的孟九云？還是那個重傷不治的蘭振雄？”

虞盡眠震住了，漸漸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了，“你……你說什麼？”

那個護士明明和說孟叔叔很快就能醒過來，而外公……他為什麼會重傷不治。

其實，廣場上播放的那則消息，本沒有聽全，只以為孟叔叔出了車禍。

到底……怎麼回事兒？

為什麼孟叔叔和外公會同時出車禍？

封霄明知這時候告訴這些消息，會承不住，可依然句句在了的心口上，長痛不如短痛，總有一天會知道。

“孟九云重傷昏迷，24小時如果沒醒過來，就會變永久植人，至于你的外公他重傷不治，已經腦死亡。”

封霄的一字一句，一刀刀剮在了的心上，頓時鮮淋漓，痛得窒息。

“你騙我……你肯定在說謊……”虞盡眠語無倫次地喃喃搖頭，“……你騙我……你出去，你給我滾出去，滾啊！”

封霄握了拳，目沉沉的。

他雖然早已料到虞盡眠對他極其厭惡，可這一瞬間，他依然控制不住的戾氣和暴躁。

他想立刻把帶回斯加州，把占為己有……

忍了忍，封霄最后在孩兒的喊聲里，轉離開了病房。

虞盡眠渾無力地靠在床頭，不言不語，目發直，居然連一滴眼淚都沒有落下來。

本哭不出來了。

手指在發抖，在發，整個人好像陷了無底深淵。

虞盡眠發怔了片刻，忽然一把掀開了棉被，連鞋子都不穿，拉開病房的門，腳步急切地往外狂奔。

站在病房外面的封霄抓住的手臂，“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117軍區醫院。”虞盡眠嗓音微微發。

“你現在需要休息。”

“你松手，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掙了掙，卻掙不開。

回過頭來，用一種極其仇恨的目盯著封霄，“你是不是覺得沒有了孟九云，時間久了，我就會忘記他？封霄，我告訴你，我這輩子最討厭的人就是你，你別妄想我會喜歡你。”

在封霄烏云布的眼眸里，虞盡眠語氣也變得極其堅定和勇敢。

“我已經不是當年的虞盡眠了，當年我沒有足夠的勇氣面對你，那是因為我沒喜歡過人，心里無以為繼，這一切讓我彷徨，讓我害怕。但現在不一樣了，我的心里住了一個人，即使他死了，但我對他的不死不滅，足夠讓我有勇氣面對所有困難。”

眸清亮一片，“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向任何人低頭，不會向任何事妥協。”

封霄漸漸松了手。

可就在虞盡眠轉離開的一剎那，他一個手刀劈在了的后脖頸上。

封霄出手臂，接住了孩兒倒的，將重新抱回了病房里。

………………

虞盡眠好似沉睡在了夢里。

覺有一雙悉的大手，正溫地著的頭發，的臉頰，還有的眼睛……

手抓住了那只手，慢慢睜開了眼睛——

視線里，男人俊極致的臉龐漸漸清晰起來，深邃溫的目正一眨不眨地看著。

他說：“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又讓你傷了。”

低沉悅耳的嗓音帶著沙啞，有著別樣的。

虞盡眠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地手，上了他的臉，“孟叔叔，是你嗎？”

“是我。”

“你醒了？你沒事？”淚水落下來，又哭又喜，“我就知道封霄在騙我……”

男人低頭吻了吻的，說：“我沒事，眠眠，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一直保護你，好好在醫院養傷，等我來接你。”

“嗯，我不害怕，我一定乖乖地養好，等你來接我。”笑了起來，眼淚淌在臉頰上，順著耳后下，印在了枕頭上，“但你不要騙我，否則我就跟封霄去斯加州，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我不騙你。”

“好，我就相信你最后一次……”

虞盡眠眼皮沉沉的，覺視線漸漸模糊起來，眼簾里，男人那張臉也越來越模糊。

“孟叔叔，不要走……”沉沉閉上眼，手下意識出去，卻覺沉重無力，本抬不起來。

當再次醒來的時候，病房里本沒有孟九云，只有封霄半靠在陪護椅上，沉沉睡著。

坐起，覺臉頰上又干又崩的，手了下，才發現居然是還未干的淚水。

難道是在做夢？

可夢里，男人那雙手的是如此的真實，那些話是如此聽，又讓人心安……

坐了片刻，虞盡眠掀開被子，下床去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封霄居然還在睡，直到口想倒水喝，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杯子，他才驚醒過來。

封霄一瞬睜開眼，一時間有些茫然。

聽到倒水的聲音，他才側過臉，看到虞盡眠正歪歪地拎著電水壺，他一下起走到材，拿過手里的水壺。

“我來，你躺床上去。”

虞盡眠手臂傷，沒力氣拿東西，也不勉強自己，坐回了床上。

倒水的時候，封霄眸漸漸冷戾下來。

從小到大，他從來沒睡得這麼沉過，如果不是虞盡眠撞翻了杯子，或許他還醒不過來。

這很不正常。

他將水杯遞給虞盡眠，看喝完后，拿過杯子放回桌子上才走出病房。

而病房外，無論是他的保鏢，還是蘭席凌的，都毫無異常，依然神奕奕地守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