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夫人院子里待了半晌,余被留下用了晚飯才得以離開。
雖然已近傍晚,但萬福橋旁的坊市依舊熱鬧著,橋上圍了一大群人,時不時傳來陣陣喝彩聲,原來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幾個雜耍賣藝的,又是噴火又是變戲法,吸引了不孩。
想著姑爺公務繁忙,此刻定然還在大理寺,蒹葭便笑著說:“姑娘,咱們也看一會兒?瞧著還有意思的。”
余點頭說好,瞧見旁邊有賣小食點心的,便白去買了幾樣,三人抱著干果也在人群里看起熱鬧來。
時不時有人往銅鑼里丟銅板,雜耍的幾人也愈發賣力,眼看著最后的重頭戲口碎大石就要來了,余也蒹葭給了一串銅板。
蒹葭剛將錢放進去,人群中就出一只臟兮兮的小手,從銅鑼中猛地抓起一把錢。
玩雜耍的漢子眼尖,一把攥住那只手,將人從人群里揪了出來,“好小子,到你爺爺頭上來了!也不看看爺爺們是做什麼的?找死呢!”
說話間,雜耍漢子揚起拳頭就要揍那渾臟兮兮跟個乞丐似的半大小子。
乞丐小子嚇得渾一抖,邊躲邊道:“我知錯了,求大爺饒命,求大爺饒命……”
余聽到聲音,眉心微蹙,盯著那小孩,見雜耍漢子的拳頭就要落在小孩上,忙出聲阻止道:“住手!”
小孩聞聲抬頭,囁嚅,眼眶一紅,就掉下淚來,“阿姐!”
一旁人群里有認出余的,低聲道出余的份,雜耍漢子見狀,松了手。
余顧不得許多,上前拉住了斐哥兒的小手,斐哥兒撲進懷里,聲音哽咽,一聲聲的喚著阿姐。
蒹葭給雜耍漢子賠了個不是,又從荷包里取出一串銅板塞給漢子,那漢子收了錢,不再揪著這事兒不放,又去招呼圍觀的人群繼續看雜耍。
余了斐哥兒蓬蓬的頭發,將人帶回了桂花巷。
蒹葭吩咐下人送了吃食進來,又端了熱水,擰了帕子,余接過帕子幫斐哥兒拭掉臉上的臟污,溫聲詢問他:“你怎麼一個人來京城了?”
斐哥兒眼淚啪嗒一下就落了下來,“娘沒了,讓我來京城尋阿姐,可是我不知道阿姐住在哪兒……”
余仔細聽了半天,才弄清楚,原來柳三娘離開長奎后,就帶著斐哥兒去了嶺南蒼梧郡的一個小村落,去歲百越換了新王,便時常滋擾邊關村落,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有次百越人作到柳三娘母子落腳的村落,劫掠婦人,搶奪糧食,柳三娘被百越人打了重傷,好在嶺南軍及時趕到,才保住了一條命。
“我那日若不去學堂,就能護著娘親了,娘親也不會重傷不愈……”孟斐疚自責,泣不聲,“娘本和我一起上路要來京城,但是路上沒撐住……”
他原想著來到京城,就能尋到好大夫,有阿姐在,說不得娘親的傷還有的治……
余將斐哥兒抱在懷里,聲安,雖說與柳三娘并無什麼母分,可聽到人去了,心里仍舊難免有些悲戚。
余說道:“母親不是待了你去劉次輔府上尋我?怎到了京城還會流落在街頭?”
“我去過劉閣老府上,被門房給趕出來了,話遞不進去。”斐哥兒回道:“母親去后,我帶著母親的骨灰繼續上路,誰料路上遇到了賊人,上的銀錢全都被去了,一路上行乞才來到京城。”
他一乞兒打扮,又無信,張口就說要見劉家三小姐,門房哪里會通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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