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站在閣樓狹隘的窗口往遠看去,整個梅園都被夜籠罩,他莫名想起那日在水榭里彈琵琶的劉妤寧,似乎有些日子不曾聽過彈琵琶了。
程英靜立片刻,看了一眼皇宮方向,收回了視線,轉見啞仆已經將衛黎初脖頸上的傷口理好,默了默道:“算了,把人送去赤鳶胡同那座宅子。”
一個是小丫頭的下人,一個是小丫頭的表兄,萬一丟去東廠人死了,小丫頭怕是又要覺得他窮兇惡極,跟他置氣。
啞仆有些驚訝,若是放在從前,這二人早在塔底就沒命了,督公本不會吩咐他去給人治傷,雖然察覺督公好像突然變得心起來,但啞仆面上并未顯半分,只恭順地點頭。
他看著程英傷的額角,指了指手里的藥箱,比劃了下。
程英額角上的跡已經用帕子干凈了,他毫不在意的道:“無妨,不用上藥,你盯好張道陵。”
啞仆點頭。
見程英從念劬塔上下來,梅園的管事一臉恭敬地迎了上去,“督公,馬車已經備好了。”
程英點點頭,從偏門上了馬車,吩咐道:“回宮。”
他倒是要看看的生辰八字是不是真的像張道陵所說另有玄機。
馬車往皇宮的方向行去,程英斜倚著車廂壁,按了按額角,刺痛的覺令程英更加清醒。
雖然他對張道陵的話視如敝屣,但任何有關的,不管是謊言還是欺騙,他都會一一去求證。
萬一呢?
哪怕是不可能的萬一,他也不想讓自己錯失了。
馬車到了宮門外的時候,已經是五更天,程英起車簾,守門侍衛見是他,趕忙低頭行禮:“督公。”爾后去開了宮門。
馬車徑直穿過宮門,到了司禮監才停下。
司禮監守門的小太監急忙行禮,程英進了司禮監的寢殿后換掉了上沾了灰塵的長袍,推門正打算要去奉天齋找太虛的時候,夏寧來了。
“督公。”夏寧道:“薛蓉醒后和圣上大鬧了一場,用簪子劃傷了圣上的手臂,圣上說因失去孩子得了失心瘋,將人幽在長樂宮了。”
程英毫不在意的‘嗯’了一聲,“太虛沒出宮吧?”
“說是明日就要啟程去咸為圣上煉丹。”夏寧回道:“此刻還在奉天齋。”
程英點點頭,去到桌案旁,拿起狼毫筆蘸墨,在宣紙上寫下了爛于心的生辰八字。
夏寧在一旁又說道:“宅子里有話送來,梁姑娘說是有要事要見您。”
程英皺了皺眉,夏寧窺了一眼,聲音放低了些,頓了頓道:“周禮還未抓拿歸案,周家人都進了大理寺大牢,周運的妻子也就是楊遠塵之托人給梁姑娘帶話之后,梁姑娘去獄中見了兩次,今夜拿著您的腰牌將楊遠塵之從大理寺帶出來了。”
程英神更顯冷漠,等紙上的墨痕干了之后,才疊好放進了袖中。
“把人送去大理寺。”程英口吻有些嫌惡,他前不久才看過手札,手札上寫的清清楚楚,楊遠塵之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仗著出還曾謀害過劉妤寧。
“至于梁無雙……”程英頓了頓,顧忌到張道陵的那些話,道,“警告安分一些,若是再敢折騰,以后就不要再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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