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瑤珍自從知道自個兒懷了孕之后，就再也不跟著余和劉瑤玉往外跑了，一心呆在院子里養胎，隔三差五就讓余幫診一回脈，子原先就調養得不錯，又一心歡喜孩子的到來，心舒暢，劉述夫婦每日人往院子里送各種給婦人懷胎補子的吃食。

劉瑤珍子日漸起來，肚子也漸漸有了起伏的形狀。

余和瑤玉怕在院子里待久了煩悶，買了不話本給劉瑤珍打發時間，每日都會去院子里坐上半晌，陪聊天解悶。

劉瑤珍忙著給孩子制小，每日邊做紅邊與余和劉瑤玉說笑，心舒暢，并不覺得煩悶，只心里想崔慕白想的厲害，只要一想到回京后，相公知道懷了孕，不知會高興什麼樣子，劉瑤鎮便忍不住想笑。

有了孩子崔家人便也不會背后再置喙什麼，暗中施讓給慕白納妾了，往后與相公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和圓滿。

“大姐，你在想什麼？近來常常見你走神，仔細被針扎了手。”劉瑤玉見好端端的說著話，劉瑤珍又失了神，不問道。

劉瑤珍抿一笑，“在想你姐夫要是知道我懷上子了，該會高興什麼模樣，你說到時候我大著肚子回去了，他會不會嚇一跳？”

劉瑤玉看著滿臉沉浸在幸福之中的神，心里堵得有些厲害，連鼻子都有些酸，忙低下頭去，端著茶碗掩飾：“大姐夫……大姐夫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嚇一跳？大姐，你都了好幾件了，歇歇吧。”

劉瑤珍笑著低頭繼續制小裳，不避諱的道：“等回京了，你姐夫怕是會日日守著我，不讓我親手做這些，我得趁著還沒回京多做上幾件，等生了孩子，好有換洗的裳。”

劉瑤玉聽說起崔慕白，心里愈發難，放下茶碗道：“我出去氣，三妹妹你陪大姐多坐會兒。”

劉瑤珍抬頭看了眼，朝余小聲問道：“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不高興了？”

“興許是昨個兒跟著劉娥堂姐去冰嬉輸了。”余隨意找了個借口，也說道：“大姐姐，制小費眼睛，你別太辛苦，大伯母不是找了個手藝好的繡娘幫忙制孩子的裳，你多去院子里走走，看看花看看草，孕婦時常坐著不對胎兒也不好。”

劉瑤珍笑著放下針線筐，“好，聽你的，咱們去院子里走走。”

余扶著起，到院子里賞花，涼州這邊天寒，凌霄和迎春長得極好。

站在爬滿了凌霄的墻下，劉瑤珍笑著說道：“聽說你這段日子幫馮將軍醫治了不傷兵，還想出了好幾種士兵們打仗時便攜的吃食，連顧小侯爺也贊不絕口，三妹妹你可真厲害。”

“不是什麼細的吃食，只是聽傷兵們說打仗時吃不上熱乎飯，我就隨意提了提想法，都是顧小侯爺他們找人試著弄出來的。”余這段時日一直往平涼軍營里跑，聽到那些士兵們抱怨打仗時連口熱湯都喝不上，只能啃又冷又的干糧，涼州苦寒，跟狼族人打仗又常是在雪域，有時干糧都被凍得咬不。

余晚上睡不著的時候想到現代的自熱飯，覺得可以用油紙包裝生石灰，放在小瓦罐里加熱飯菜，涼州天寒，若是在冰天雪地里作戰米飯和菜用油紙包裝好很久都不會壞，適合打仗做應急軍糧的。

后來將這個想法告訴了顧韞，顧韞又告訴了肖寧，他們找人去研究，還真按這個法子制出來了上下兩層方便加熱的瓦罐和生石灰加熱包，后來肖寧便拿著加熱瓦罐飯去跟馮將軍易，也不知得了什麼好，反正馮將軍讓人給余又送了兩車上好的藥材。

余前幾日在軍營見到馮將軍，閑聊時說起來，便提了一方便面的做法，馮將軍高興極了，讓軍營里的廚子炸出面餅和調料包后特意將余到了營帳里煮面吃，又派人給余送了一車藥材，里頭不乏人參雪蓮。

“三妹妹，我瞧著顧小侯爺似乎是對你有意，你心里怎麼想的？”劉瑤珍自個兒心得意滿，也心起兩位妹妹的親事來，劉瑤玉有母親心打算，倒是不太擔心，知道母親和余不大親近，這些日子眼見著顧小侯爺對余分外不同，便咂出了那麼幾分，想著余年紀小，興許不會往這想，萬一錯過了這樁親事倒也可惜，便有心提點一兩句。

余不防備劉瑤珍竟提起這事，忙搖了搖頭：“大姐姐，我對顧小侯爺什麼心思都沒有，我年紀還小，想多看看太晏的錦繡山河，近來在涼州見到了如君蓬萊折仙客的玉泉雪山和裂冰映霜月的無盡河，只覺得這世間景波瀾壯闊，人看了心開闊，想不起小小。”

劉瑤珍笑了笑，“你呀，那些景致再好看，還能過日子不？我當你比瑤玉穩重，誰知竟跟那丫頭一樣，也是有顆玩心。”

余也跟著笑了笑，其實不然，每每看到那些如畫般麗的景，都很想跟一個人分。

很想跟那人牽手去爬玉泉雪山，在冰天雪地里埋首慢慢尋找藥材，就像是尋寶一般。

走到半山腰，就指著一顆被積雪倒的歪脖子樹說：你看看那像不像是個醉倒的仙翁？

仰頭看到高聳雪山上的那牙彎月，就回頭問他：若是咱們爬上山頂是不是就能一月宮里的蟾桂？

想跟那人一起坐在無盡河邊，笑看冰河上的男男冰嬉打鬧，一側首，就能撞進那人溫潤的眉眼里。

余以為離京后，路過許多風景，看到燋金流石，看到白雪皚皚，看到萬仞冰川，看到玉立雪山；或許就不會那麼在意了，也不會拘泥于他這麼一個人了。

但好像并不是這樣的。

好像還是喜歡余啟蟄，說不出他哪里好，可就是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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