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啟蟄神淡漠，看著茶碗里淡綠的茶湯，“你要為太子當說客？”

崔慕白笑著搖頭：“不不不。”他眸中閃過一抹戾，嗓音低沉，毫不掩飾恨意和殺心：“我不得他死才好。”

余啟蟄抬眼看向他，眸中有驚訝一閃而過，旋即化為平靜。

“你不信？”崔慕白窺著余啟蟄的神。

余啟蟄搖了搖頭，“余某信與不信重要嗎？崔侍讀余某來的目的是？”

崔慕白看向被風吹皺的湖面，饒是已經下定了決心，可將全部賭注在余啟蟄的上，他仍舊是有些遲疑的。

“你很在意劉三姑娘，不是兄妹之。”崔慕白篤定的陳述道：“你這般雷厲風行的對楊旭父子出手，是想給劉三姑娘出氣吧。”

說完這句話，崔慕白就轉過頭來，不聲地觀察余啟蟄的表。

“崔侍讀此言差矣，不是我要對楊旭父子出手，余某所為不過是聽命行事。”余啟蟄清雋俊朗的面容上并無任何緒。

崔慕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余大人是什麼樣的人，崔某自認還是能看得出一二的。”

崔慕白撇去茶水上漂浮的茶沫，緩緩道：“我手里有余大人想要的罪證，余大人若瞧太子不順眼，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余啟蟄神不。

“莫非是崔某想錯了？”崔慕白飲了口茶，嗤笑道：“難不余大人是忠心不二的保皇黨？”

饒是先前瞧不出崔慕白的心思，此刻余啟蟄倒是知悉一二了。

“你時日無多？想要借我之手報復太子殿下？”余啟蟄問的直白。

崔慕白飲茶的作微微一頓，放下茶盞笑說：“原來劉三姑娘連這些事都告訴你了，看來余大人與劉三姑娘的確誼非同一般。”

余啟蟄并不理會崔慕白的調笑，只淡漠地看著崔慕白，“我與崔侍讀似乎并無什麼，你又憑何覺得我會幫你？”

“不是幫我，我們目的一致不是嗎？”崔慕白說道：“朱悱便是繼位也不會是個好皇帝，他向來心狹隘，余大人當日在東宮對朱悱手，你以為他繼位后會放過你嗎？還有劉三姑娘，當初若非崔某傳信，可是差點就遭朱悱凌辱，崔某以為余大人不管是為自己還是為了余姑娘都該與朱悱是死敵才是。”

余啟蟄若真為這三言兩語所，便不是余啟蟄了。

他從容道：“你與太子相多年，應無人比你更了解太子殿下，想來手中收集的罪證也非同尋常，自是能將太子拖下儲君之位，余某不過剛場，哪有這般能耐？崔侍讀未免太看得起余某了。”

崔慕白今日將余啟蟄找來，便是存了破釜沉舟的心思，見余啟蟄從頭到尾都不為所，心思也滴水不，不免嘆了口氣。

“我要朱悱死，但不能連累崔家滿門。”崔慕白面沉沉，再無半分作假之態，“我的確命不久矣，可崔家還有人活著。”

他想過無數種方法弄死朱悱，可沒有一種辦法能夠讓崔家，誰讓他生死都是崔家人呢。

若他一人之死，能換朱悱那條賤命，他又何須茍活這麼多年。

只要朱悱還是儲君，他的死就會被徹查，他可以一死了之，但崔家滿門都會他所累。

“我做不到的事，余大人能做到。”崔慕白時日無多，眼下是個很好的機會，他收集的那些罪證，足夠讓朱悱為廢太子，殺儲君難，但殺一個廢太子就容易多了。

他也想過將那些罪證送到申添和薛蓉面前，但他從做朱悱伴讀的那日起，就與朱悱綁在了一起，薛蓉不會信他，申添老謀深算，這兩人便是拿到那些罪證扳倒朱悱，必然也會將他拖下水，很有可能還會由他攻訐劉裕，將明哲保的清流也拖下水，掃清朝堂上的所障礙，從此申黨獨大。

崔慕白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余啟蟄出現的時機太好了，他剛仕，雖是劉裕的門生，但被明正帝視作心腹，與朝堂黨派之間的關系并不切，由他向朱悱發難最合適不過，而且他有一種直覺，余啟蟄能夠全而退。

余啟蟄離開崔家的時候，并未給崔慕白明確的答案。

七月末的涼州，天氣本稱不上是夏日，人們上依舊穿著厚裳，月余的時間，劉霍姐弟帶著余姐妹三人逛遍平涼府，帶們領略了北域的風。

劉瑤玉玩得心都野了，幾乎是樂不思蜀，整日攛掇著劉娥帶去冰嬉。

余則被肖寧所托，去平涼軍營里幫忙醫治傷兵，也不知肖寧是如何與雪原人說的，雪原人在給肖寧送良駒的時候，還給余送了一車珍稀藥材。

余剛進營帳，許多傷兵就起笑著與余打招呼，軍醫許大夫也道：“余醫，這是前幾日的羊腸線，已經晾曬好了，你看能不能用？”

余細細看了一遍，頷首道：“可以。”接著便挨個檢查傷兵們的傷勢恢復得如何。

許大夫一直跟在余后，等余看過最后一個傷兵，跟著余出了營帳，見周圍無旁人，他臉上帶著薄紅，支支吾吾道：“余……余醫，你……可曾定親了？”

余微微一愣，為了避免麻煩，余來涼州軍營看診瞞了份，涼州軍營中的人并不知道是劉家的小姐。

看著許大夫張赧的神，余回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大大方方的道：“還未，不過我已有意中人了。”

許大夫聽后佯裝無事般地笑了笑，掩飾自己的心酸，低下頭不敢再去看余臉上明的笑容，慌地道：“是我冒失了，余醫勿怪，我還要去煎藥，先……先去忙了。”

余看著他窘離去的背影，緩緩吐出一口氣，后傳來腳步聲，回過來，顧韞不知何時過來的，看他面，顯然是聽到了與許大夫方才的那番對話，余不免有些尷尬。

好在顧韞并未說什麼，而是道：“劉二姑娘來了，說是有事找你，我看神不大好，似有要事。”

為防探子，涼州軍營閑雜人等擅進不得，余跟著顧韞一同去了營地大門。

見余過來，劉瑤玉眼睛一亮，急忙拉著的手就去了一旁，避開了顧韞。

“三妹妹出事了，今日有人上門遞了一封信，那人說是沈家的，奉了沈菀之命來涼州給我送信。”劉瑤玉將手中的信遞給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