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從文看著那幾乎要到他鼻尖上的烙鐵,驚恐的想要往后退,但被綁死在鐵架上,本避無可避。
“余啟蟄,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何要這麼對我?”楊從文渾發抖,“得罪了我楊家,你就不怕斷了仕途?”
“自然是有仇的,你忘了你是如何被程掌印給凈的了?”余啟蟄溫和的說完這句話,手中的烙鐵落在了楊從文的前,皮被烤的氣味伴隨著滋滋的聲音在刑房彌漫,楊從文頓時發出一聲慘嚎,活活疼得暈死了過去。
等到再次被用鹽水澆醒,楊從文已是心如死灰,從前只聽說過東廠昭獄里的酷刑駭人聽聞,卻不想刑部大牢也這般難熬。
見余啟蟄又在翻弄刑,楊從文思及暈死前聽到的那句話,只覺余啟蟄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當初他不過是幫著太子去算計劉余,不僅沒將人沾,還程英被閹了命子,而今遭百般折磨,竟還是因為那出事!
若知有今日,他絕不會幫著太子去做那件事!
“算算時間,楊旭也該到了。”余啟蟄忽而出聲。
此話讓楊從文眼神驀地一亮,可接著就被澆了一盆冷水。
“你們楊家滿門能在刑部大牢里團聚,于你倒也是件好事。”余啟蟄平靜道。
楊從文不相信,喃喃道,“怎麼可能?我父親是大理寺卿,刑部本管不到大理寺的頭上,你別想嚇唬我,你肯定是在詐我,你想我楊家也要問問太子答不答應……”
余啟蟄冷漠地看著他,宛如看一條在垂死掙扎的狗,“原來你最大的依仗是朱緋,可你也不想想是誰要你們楊家?太子能大的過天子嗎?皇上要你們楊家,你認不認罪結果只會有一個。”
楊從文一時心如死灰,這些年人人都罵東廠佞禍國,程英弄權,構陷朝臣,但死去的朝臣,哪個不是明正帝的首肯和授意,程英不過是明正帝手里指哪打哪那把最鋒利的刀……
想到程英,楊從文一時間又充滿希冀,像是抓住最后一救命稻草,有氣無力的去反駁余啟蟄,“圣上若真要我楊家,也該是讓東廠和錦衛手,你算是什麼東西?怎麼可能會讓你一個區區五品翰林院侍讀來刑審四品大員?”
余啟蟄嗤笑一聲,“還不死心?你當是你楊家這些年背地里的私司東緝事廠都不知嗎?”
就在這時,外間傳來嚷聲:“梅玄朗!你敢將我下獄?本乃朝廷四品命,敢無召拘捕本仔細你頭上的烏紗帽!”
楊從文聽出是他爹楊旭的聲音,瞬間心涼了。
向來只有東廠才不講證據就先捉拿人下獄,梅玄朗敢直接拘他父親來刑部大牢,定然是罪證確鑿了。
短短兩日,由刑部梅玄朗和余啟蟄主審的大理寺卿楊旭一案就落幕了。
楊旭借職權之便,收賄賂,謀財害命,強占民田,奪人私產,害得十幾戶商戶人家家破人亡;且縱親子拘民,打殺百姓,犯下人命案等條條狀狀罪行洋洋灑灑幾十條,人證證俱全。
朱緋得到消息想要手撈一把的時候已經晚了,楊從文已在認罪書上畫了押。
楊家準備的替罪羊也本就沒有用上,楊旭這樣的場老油條吃虧在自以為在場周旋多年,關系盤錯節,凡事都可以聽到風吹草,再做布置,卻沒想到余啟蟄這樣的場愣頭青,先發制人,不由分說就先將人給下了大獄。
本沒有給他們楊家狡辯的機會,沒有三司會審,而是先嚴刑拷打在認罪書上畫押,再開堂定罪,這等狠辣利落的行事與東廠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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