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楊從文醒過神來，已被綁在刑部嚴刑拷打，從前他們這些宦子弟用來嚇唬人的刑罰一一都用在了他上，楊從文天天不應，地地不靈，哀嚎著求饒，但主審的梅玄朗和余啟蟄，兩人卻毫不為所。

楊從文苦挨了一晚上，渾皮盡爛，幾乎沒了人樣。

天亮時分，余啟蟄親自手審問，梅玄朗原先還瞧不起他一個手無縛之力的書生來摻和刑訊，但這半夜刑審下來，余啟蟄竟臉都不曾變一下，也沒被這樣腥的場面給嚇倒，很是有幾分膽的樣子，倒也放心將楊從文給了他。

余啟蟄進了刑房，已經半死不活的楊從文有氣無力的看了他一眼，惡狠狠的咒罵道，“想屈打招？你也就這點本事！想我認罪，做你的白日夢！”

余啟蟄沒理會他的謾罵，打量著掛了滿墻的跡斑駁的刑，隨手拿起其中一個，此形狀如蛇般彎曲的，他朝一旁的獄卒問道，“這是什麼？”

獄卒笑道，“回大人的話，這錫蛇，里面是空心的，將此盤在犯人腰間，往錫蛇的空心里灌開水，那滋味……嘖嘖……小的還沒見有哪個犯人得住呢！”

“就它吧。”余啟蟄將錫遞給獄卒，“楊公子沒會過這等銷魂滋味，好生伺候。”

“好嘞！”獄卒接過錫盤在了楊從文的腰上，又喚另一人去提了一桶滾燙的熱水，緩慢地通過錫蛇微張的部往錫里灌開水。

一時間整個刑房都是楊從文的慘聲。

“余啟蟄你讒佞上，嚴刑供，日后必不得好死！”

“你別落到我手里，若有那一日，我你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余狗，你有種就殺了我……”

余啟蟄充耳不聞，面冷酷，從袖中掏出一枚銀錠，對獄卒吩咐道，“去買棵老參，吊著他一口氣，只要人不死即可。把這滿墻的刑一一在他上試一遍，好本長長見識。”

獄卒接過銀子去了。

昏死又被鹽水澆灌傷口給疼醒過來的楊從文甫一睜眼，聽到這句話后，又看了眼那滿墻可怖的刑，再次暈死過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后，楊從文再也扛不住了，他本就是養尊優的出，從小到大幾乎沒吃過什麼苦頭，這一夜非人的折磨，幾乎他生不如死。

過刑房的天窗，見外面已經天亮，還有灑落進來，楊從文原打算扛著的心氣不免一瀉千里。

他已經一夜未歸，按理說父親應會發覺異常，但直到此刻都還不見有人來救他，難道說他們楊家這回真的要栽了？

楊從文越想心里越是恐慌。

“在想楊旭為何還不來救你出去？”余啟蟄抓起在炭上燒的發紅的烙鐵，神冷漠地問，“這些刑罰你覺得楊旭那老家伙得住嗎？”

楊從文錯愕的看向他，臉不知是因失還是驚嚇到而慘白，“你敢？我父親堂堂四品朝廷命，你個五品侍讀想抓他？”

余啟蟄冷冷一笑，“你還真是蠢，我既敢抓你進刑部，你當我手里真無你楊家貪贓枉法的證據？”

他上前一步，湊近楊從文的耳邊，輕不可聞的道，“你可千萬不要這麼早認罪，你骨頭一些，才好多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