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反應過來，楊從文已嚇出了一冷汗，驚慌失措的跪倒在地，“參見皇上！”

聽到明正帝是皇上，水鳶驚了下，忙跪倒在地，心里卻頗為開心，那人沒有誆騙，今日遇見的不是一般的貴人，家破人亡的刻骨深仇有得報了。

而楊從文后的一眾家丁全都愣住了，誰能想到面前這人竟會是皇上？他們心里只覺得荒唐，可自家公子就跪在地上，一個個頓時腳發，當即也跪了下來，只覺今日要小命不保了。

明正帝輕蔑的掃了一眼楊從文，螻蟻一般的狗東西竟敢舞到他面前了，他冷冷一笑，“朕可當不起，你好大的威風！”

楊從文頭頂發麻，怎麼也想不到會是明正帝，急忙辯解道，“小的不知是圣上駕臨，被這些刁奴欺瞞，圣上恕罪！”

“不知？”明正帝重重一哼，“若站在這里的不是朕，你楊從文豈不是要做個土皇帝？你父親楊旭不過是個四品，朕瞧著你倒是比王公將相還要橫行無忌！”

楊從文伏在地上，額頭沁出冷汗來，囁嚅道，“小的不敢……”

“朕看你敢的很！”明正帝冷叱道。

楊從文冷汗漣漣，心里暗恨那幾個蠢奴，將他害慘了，腦子里卻急忙思索對策，水鳶被皇上救下，這下糟糕了，只怕堰村的事要瞞不住了。

明正帝記起前些時候，便是這個楊從文幫著太子誆騙程英那義在東宮好事，后來被程英廢掉了子孫，這狗東西還真是不長記！

明正帝厭惡的道，“滾！”

楊從文頓時大舒一口氣，他還以為今日小命就要待在這兒了，見明正帝不深究，他趕忙爬起，目掠過水鳶，略猶豫了下，今日人是帶不走了，還是趕回家與父親商量對策。

跪在地上的水鳶心有不甘，明明已經說過楊家只手遮天，草菅人命，皇上居然就這麼放楊從文走？

咬開口，卻被妹姝攔下，妹姝朝微微搖了搖頭。

水鳶只好作罷，恨恨的盯著楊從文離去的影，只恨不得撲上去咬下塊來。

妹姝看著這個眼神，只覺得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那時候也是這樣在角落里看著的仇人，只是時過境遷，早已經學會了掩藏自己的恨。

妹姝在水鳶的頭上了，輕聲道，“放心吧，會有那麼一天的。”

這話既像是對水鳶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回宮的路上，妹姝一邊幫明正帝肩一邊聲道，“前朝的事臣妾不懂，陛下既已經知道楊家膽大妄為，方才不追究可是因顧忌太子殿下的面子？臣妾進宮后聽說過一件事，楊卿這個兒子似乎還曾對劉次輔家的三姑娘意圖不軌，妾看他如今還好端端的，可是因為楊家有太子殿下做靠山，才這般……無所顧忌？”

明正帝心里被刺了下，上次程英那番話已他對朱悱生了厭，他道，“朱悱為太子理當端行持正，他下不嚴，理當責罰！楊從文早被程英閹了，不過就是一個閹人，朕并非是不追究，只是朕乃天子，哪有親自審問這樣小事的道理！此事朕會由刑部去審理。”

妹姝點點頭，看了眼在馬車角落里跪著的水鳶，見聽了刑部審理這話，眸果然亮了起來，心里不由一嘆，這姑娘其實比要幸運多了，有人想要懲治楊家，倒是能借機順勢報仇。

只可恨自己的仇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卻不了手，有時床笫之間，恨不得拿一把匕首將人給捅死。

先前明正帝在暖池昏厥過去，那時妹姝過將他拖進池子里溺死的念頭，不過就在猶豫的時候，不知從躲在何的影子就現了。

自那之后，妹姝才知道，哪怕是行床事的時候，暗中也有影子盯著，明正帝這人惜命的很，怕是剛亮出匕首，就會首異。

何況，一刀捅死對明正帝而言，未免死的也太痛快了些，母親死的那樣凄慘，這麼多年都不曾忘記母親被人在眼前凌辱的畫面，要讓明正帝親眼看著，他在乎的權勢、皇位、壽命、是如何一點點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