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昨天明明聽到雁雁和養父打電話。”

聽到宋欽蓉給的調查結果，小寶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宋欽蓉雖然于心不忍，卻還是提醒道：“小寶，你有沒有想過，雁雁如果真的有可以和外界通話的手機，為什麼還要靠下毒來自救呢？”

小寶說不出話來了。

要換做平時，不用宋欽蓉提點，他早已能想通其中的道理。

只是陸嫣畢竟是他年唯一親近過的同伴，又突遭不幸，讓小寶驚怒之下，不免關心則。

他低頭思索片刻，想到了什麼，猛地抬頭：“我去找雁雁！”

——

辦公室里，陸誠把養父病逝后，陸嫣獨自一人守著老房子生活了近半年后，差點又要被當地政府送回孤兒院的事簡單講了一遍。

大師兄這才慢慢冷靜下來。

“之前我也沒想到會流落到華國，一直在L洲找。才讓在那種地方呆了九年。

現在既然找回來了，那就沒有再把親兒送回去的道理。”陸誠一字一頓地道。

“陸總父如山，真是令人佩。”大師兄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

陸誠一下子就聽出對方話里的嘲諷，眉心微蹙：“虞大夫有話，不妨直說。”

這可是你自己開的口！

大師兄也不推辭，徑直從隨帶來的包里掏出一份文件。

“大陸總之前腎衰竭時，曾求到我師傅面前。師傅一診便看出，他這病始于時，甚至可能在母時便不慎吸毒素，累積數年，無力回天。

要想活命，只有換腎這一條出路。

只可惜大陸總病發突然，時間倉促之下，換得的腎排異反應也很嚴重，熬了兩年終究還是去了。

陸總，你為和大陸總一胎雙生的弟弟，眼睜睜看著哥哥遭此大難，是不是也心有余悸？

去醫院查過了吧？你的腎，是不是也該換了？”

并不是每個大家族都像沈家那麼和諧。

明爭暗斗，你死我活，才是他們的常態。

陸誠如是，陸嫣也如是。父倆都是家族斗的犧牲品。

陸誠一直死死盯著大師兄的臉，沉默了許久，才緩聲開口：“有勞虞大夫費心，我的腎確實該換了。

好在前段時間已經找到了一個匹配度相對還算高的，不出意外的話，陸某再活一段時間不是什麼問題。”

“陸總真是我大開眼界！”大師兄嘆地拍了拍手。

陸誠皺眉：“你到底什麼意思？”

“為了讓自己能多活幾年，不惜搶走兒的腎！陸總，虎毒尚且還不食子呢！

就算小嫣沒在你邊長大，終究也是你的親生兒，你對，難道真連起碼的父之都沒有麼！”

聽到這話，陸誠呆愣了足足有半分鐘之久。

他眼睛都不會眨了。

許久后，他才啞著聲開口：“你的意思是，給我捐腎的人……是小嫣？”

“不是。”大師兄面無表地糾正他，“是要被搶走腎的人，是小嫣。”

他說著，眸子一抬，涼涼的視線落在陸誠上，“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陸總又打算表演一出‘我什麼都不知道，都是別人背著我干的’無辜戲碼了？”

陸誠的臉徹底白了。

——

妹妹趴在門上，悄悄打開一條，好奇地看著屋里睡的陸嫣。

“小小姐，你在干什麼呀？”路過的傭人輕聲問。

妹妹“噓”了一聲，用氣聲回道：“新來的姐姐還在睡覺呢，我們不要吵醒。”

“好，好。”傭人忙有樣學樣，也用氣聲應著，“你在看新來的姐姐嗎？”

小不點才三歲，長著一雙小手，兩條小短，要使勁踮起腳才能勉強夠到門把手，看起來可得。

摟懷里抱著的洋娃娃，“媽媽說，姐姐生病了。生病又疼又難，好可憐的！我讓布布來陪陪。”

布布就是懷里的洋娃娃。

傭人早被小不點一本正經講話的模樣可化了，忙點點頭，順著的話道：“還是我們小小姐想的最周到～

有布布陪著，姐姐疼的時候就有人安啦，睡不著，還能讓布布給唱歌是不是？”

妹妹正要繼續往門上趴，聽到這話不由停下手上的作，回頭，像看傻子似的看了傭人一眼：“你在說什麼啊？”

“布布只是個普通的洋娃娃而已，它又不會說話。”

“別異想天開，點好嘛？”

“……我不走！”

驀地，屋里突然傳來孩尖利的聲，妹妹嚇了一跳，忙轉推門進去：“怎麼啦怎麼啦？”

只見屋里，本該睡著的陸嫣已經坐了起來，驚恐地瞪大著雙眼，呼吸急促，滿臉是汗，明顯剛做了噩夢。

像是還沉浸在噩夢里，對妹妹的問話沒有任何反應。

“怎麼了？”小寶剛好跑過來。

想是也聽到了聲，最后幾步沖得更快，一進門就問自己妹妹。

妹妹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呀！”

小寶有些嫌棄地看了妹妹一眼，走上前。

“雁雁？”

見孩依舊沒有反應，他小心翼翼地出五指，在陸嫣面前揮了揮。

陸嫣這才回過神，慢慢轉頭看向小寶。

“小寶！”

陸嫣的眼圈瞬間紅了，手一把抱住了他。

“……？”

小寶整個人都懵了。

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三歲的小孩子了。從五歲起，就沒和孩子這麼親接過。

就連自家媽媽有時想像以前那樣親親他的臉頰，都會被他紅著耳朵矜持地拒絕。

“不行的媽媽，我已經長大了。”

啊啊啊！他都長大了，怎麼陸嫣做了噩夢，醒過來還會這麼抱他呀！

小寶整個子都僵了，卻又不敢，任由陸嫣抱著。

“爸爸走了。”

淚水在陸嫣的眼圈里打轉，聲音哽咽。

抱著自己昔日的好朋友，像抱著這世上唯一的依靠。

“我不相信他會走。他那麼疼我，怎麼舍得丟下我呢？”

小寶放緩了聲音，生怕嚇到：“可是，雁雁，我好像聽到，你上次在花園里，和你爸爸打電話？”

“對！電話！”

被他這麼一提醒，陸嫣頓時來了神。

“我要給爸爸打電話！”

忙松開小寶，在枕頭底下胡掏了掏，掏出一只手機。

看到手機的瞬間，一旁的小寶便擰了眉。

這東西，與其說它是只手機，不如說，它就是一塊廢鐵。

手機屏幕早已四分五裂，都不靈了，摁了半天才能勉強摁亮，反應比百歲老人還要慢。

但這還不是最關鍵的。

最關鍵的，是手機右上角顯示信號的地方，小寶一眼就看到，那里赫然有個黑的叉。

這只手機，連手機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