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高,果真很配。
過來的頭倒是不沉,白明霽到的驚嚇卻不小,當下愣了愣,板著臉道:“你起開。”
“太困了,讓我靠靠。”那人又閉上了眼睛。
這麼多人瞧著像什麼話,白明霽不樂意了,腳步往外挪,恨不得把人摔下去,可他一顆頭像是粘在了肩膀上,怎麼甩也甩不掉。
不由氣結,去瞪他。
一張臉此時就擱在的肩頭上,轉頭便能瞧見,銀冠下的發烏黑,梳理得整整齊齊,從這個角度去瞧,額頭格外飽滿,兩排眼睫一合上,猶如兩柄展開的羽扇面。
太近了。
近到能看清他眼皮下被包裹住的一雙眼珠子。
突然滾了一下。
白明霽心也跟著了一拍,正要挪開視線,及時瞧見了他眼睛底下的一片烏青。
看來確實很疲憊。
白明霽把脖子扭向一邊,沒再。
第25章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白府在京城也算是大門戶, 死的又是堂堂兵部尚書,吊喪的哀慟聲方圓十幾里都能聽得見,白明霽不知道他如何能睡著。
就當是答謝昨日他給自己的那塊米糕吧。
為了不讓他的腦袋掉下來, 白明霽特意站直了子,肩膀也往上墊了墊,讓他躺著更舒服一些。
目則看向靈堂的方向,京城的世家在人來往這一點上, 從不會含糊,遇上這麼大的白事,不論先前與白家是否有過際, 但凡有頭有臉的人, 都會前來吊喪。
平日里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也上了門。
比如說刑部侍郎,裴潺。
看到那道影時,白明霽便不覺繃直了子, 目如同老鷹,一直盯著他, 從進來到出去, 毫沒有放松。
果不其然, 過了一陣,在裴潺消失的方向,一道影鬼鬼祟祟跟著出了門檻。
白明霽眼皮一跳, 哪里還顧得上肩膀上的人,咬牙道:“這小妮子,看我不打斷的!”
枕著頭的肩膀沒了,晏長陵腦袋往下墜去, 子一失衡,險些沒站穩, 裝模作樣地驚呼了幾聲,“唉唉.....唉!”
眼見那人完全不搭理,沒法子,追上去拉住了胳膊,“別去了。”
昨夜喝太多,眼睛有些腫脹,沉沉發,晏長陵半瞇著眼,把人往回拖,“都及笄了,自己在做什麼,心里清楚。”
白明霽一怔,狐疑地看著他,“你沒睡著?”
沒睡著,他還靠那麼久?
不覺間暴了自己,晏長陵抬手了一下鼻尖,困是真的困,嗓音都是啞的,“瞇了一下,一睜眼正好瞧見妹妹追了出去,那是咱妹妹吧?”說得似乎真不認識似的,又替自個兒打圓場,“和你長得最像。”
前幾日他暗里的那一番籌謀,怕是早就將白家查了個底朝天。
他能不認識?
白明霽懶得同他計較,兩輩子了,還是做不到看著白明槿往火坑里跳,也不怕被他看了笑話,余氣未消,“誰不喜歡,偏偏喜歡上那麼個閻王。”
閻王的名頭要是安在別人頭上,定是夸大其詞,裴潺則是名副其實,親眼見過他的狠決。
還真怕,房花燭夜,那小傻子被他給肢解了。
旁的人點了下頭,附和道:“那倒是,畢竟像我這麼好的人,找不出幾個。”
白明霽發覺了此人異常自信,也不知道他哪里來的底氣......
偏頭看過去,他也不躲,滿臉的惺忪之態,眼底的那抹烏青不僅沒有影響他英俊的容,反而添了一份人間煙火,有了手就能勾著的真實。
又想起太后說的獵。
沒冤枉他。
就他這樣的,昨夜沒被人撲,確實是太后的功勞。
沒去辨別臉上那抹遲疑,是褒還是貶,跟前的人努力把眼皮子撐開,隔著衫又抓住了的手腕,“走了,該回家了。”
白明霽一愣。
這就走了.......
回頭看了一眼人群來往的靈堂,井條有序,似乎確實沒有什麼事了。
被他帶出去好幾步才回神,“你且等等,我東西還沒收......”
“有丫鬟。”
白明槿那死丫頭,去哪兒了,還是不放心,“你先走,我待會兒回來。”
晏長陵被掙,也沒勉強,只看著疾步而去的背影,突然問道:“白明霽,兩輩子了,你就不能為自己活一回?”
前面的人繼續往前,幾步之后,慢了下來。
白明霽緩緩地回過頭。
跟前的人白素帶,神淡然,猶如天上神仙,眼下俗世里的一切煩惱,在他眼里,皆被視為云煙。
白明霽愣了愣,突然有了一種醒悟,耳邊的悲歡皆不是真實的,熙熙攘攘的世界里,唯有自己和跟前的人不同。
他們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為自己而活?
那該怎麼個活法?
人坐上馬車了,白明霽還在出著神。
一句話把困在里頭,想了一路,一直想到了晏家,說話的那人都回屋躺去床上睡覺了,還呆呆地坐在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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