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佳苒委屈地說：“怎麼會，明明我十八歲就長大了......”

十八歲可以做很多事，可以上大學，可以不用每天上早自習，可以不用做作業，可以一個人出去旅游，可以....明正大喜歡一個人。

以上，是錦珠錦琦告訴的。

“好，你十八歲就是大人了。”謝琮月順著。

謝佳苒掩蓋住心水果糖般的小心思，眨了眨眸子，手肘撐在后座的中央扶手上，托著下，問：“哥哥，你以后就呆在京城了嗎？還會去那麼遠的地方嗎？你還要讀書嗎？”

英國還是太遠了，坐一趟飛機要十多個小時。而且哥哥騙了，明明說三年就能回來，可一去就是五年。讀完了大學，還讀了研究生，真是一年一年看不到頭。天天盼星星盼月亮，日歷上畫滿了圈圈，終于等到他回國。

害怕他還要讀博士，聽說還有博士后！

謝琮月了的發頂，“不會走了，以后會留在京城，若是出去也是短期出差。”

“出差？爸爸也經常出差！哥哥你要工作了，是不是！”謝佳苒角咧開，止不住傻氣的笑容。

這五年里，早改口了爸爸媽媽。

“嗯。工作了。”謝琮月語氣平淡，并沒有一種進新生活的期待和向往。

他知道自己這一生會走什麼路，很早就知道了。要讀英貴族學校，要進全球前十的高校，然后讀研，然后回國進集團工作，從子公司副總開始坐起，不出意外就會一直連升至總部，然后學會做一艘巨艦的掌舵人，學會擔起整個集團。

一條足夠明的坦途擺在他眼前，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地走。足夠明，足夠無聊。

他這種人，注定為延續家族百年榮的一塊磚石。不止他，他的父親，他的爺爺，他的太爺爺，甚至是他未來的孩子，都將是一塊磚石。

他的格，理想，抱負，婚姻，都被提早規劃好了。

也許他這一生，唯一的叛逆，就是把謝佳苒撿回家。

“哥哥工作了還會陪我玩嗎？會不會嫌棄我稚.....”謝佳苒擔心這個，一點都不想讓哥哥覺得稚。

謝琮月：“稚不見得是壞事，謝佳苒同學。”

謝佳苒思考了片刻，還是沒有懂什麼稚也不是壞事，但把這件事擱在一邊，又問：“我放學了能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嗎？”

謝琮月取下眼鏡，拿鏡布緩慢地拭著上面不存在的灰塵，在期待的目中，他說：“不能。你放學了就回家寫作業。”

謝佳苒徹底垂頭喪氣：“......哥哥，你好冷酷。”

.........

這一年，謝琮月進了藍曜集團，擔任集團旗下子公司藍曜科技的副總裁。次年末，謝琮月調任至總部，擔任董事長助理，第四年，謝琮月擢升為藍曜集團中華區總裁.....

隨著肩上的擔子越來越重，謝琮月也愈發忙碌，輾轉于各種活，會議，社場合，謝佳苒一周都很難見他一面，與此同時，升高中，學業也繁重起來。

和謝琮月見面的時間越來越。

日漸關心財經新聞，訂閱財經雜志，關注財經類博主，每日固定瀏覽藍曜集團網，把有關謝琮月的專訪裁剪下來，在的手賬本里，然后用畫筆畫上各種漂亮的Q版小人。

一整本手帳，有一半都是與謝琮月有關。

曾過那道月亮門，溜進謝琮月的帽間。曾幾何時，年常穿的運裝，休閑服被嚴謹端方的西服取代，那些剪裁優良，昂貴冰冷的西裝掛在櫥里，讓覺得好難靠近。連一都不敢。縱使四下無人。

以為京城到牛津的距離會是他們此生最遠的距離，但不是。地理上的距離只是距離，山海皆可平，伴隨著長而來的漸行漸遠，他們逐漸在自己的軌道上前行，無法突破屬于他們的籠子，這才是最深刻最難以逾越的鴻，這才是最難平。

坐在謝琮月的帽間里，坐在那些鋪天蓋地的西裝中，眼淚忽然滾下來，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為什麼還沒有十八歲？謝佳苒質問自己，為什麼還沒有十八歲。

覺自己越來越難以藏這個。

一個可怕的。

－

“阿月，你今晚有時間嗎？”

易思齡難得在早餐時間逮到正要出門上班的謝琮月。謝琮月最近應酬太多，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市中心的公寓，

謝琮月抬腕看了眼時間，早上的會還有一小時，不怎麼急。他對易思齡笑了笑，“大小姐，有什麼吩咐。”

易思齡：“你若是能出時間就去學校接苒苒放學吧。最近要高考了，我瞧常常發呆，也不跟人說話。怕力太大。我又不好問太多，怕把我的安都當激勵，唉，這姑娘。”

謝琮月眉心擰了下，“力很大嗎？”

怪他疏忽，都沒有時刻關心。

“慧姨說那院子每天半夜兩三點才熄燈。我還不是怕，反正你有時間就去接，帶出去轉轉，吃點好吃的。”

謝琮月點頭，“好，我知道了。”

從謝園出來，謝琮月打電話給書，讓推掉晚上的飯局。

今天是周五，學校沒有晚自習。最后一節是歷史課，老師在講臺上口若懸河，講著前天月考的卷子，課鈴沒響，有同學清好了書包，側坐，宛如即將離弦的箭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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