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是堂堂正正地朋友。
顧元奉不能再拿姘頭之類的話來侮辱他們、威脅他們。
紀云彤一下子想到竹林間那間小小的塾館,那是個幽靜而安寧的地方,待在里面似乎遠離了所有的凡塵俗務,連這樣的俗人也不必再汲汲營營地謀劃將來。
也許沒有的刻意闖,柳文安依然每日待在林中讀書、習字、教書,他會一面當著村里人尊敬的教書先生、一面不急不慢地悉心備考。他的世界干凈而純粹,不會沾上任何污點。
可把他拉了出來。
雖然他沒有說,雖然他連目都沒再投向,但紀云彤知道他是為來的,他是為了幫澄清而來的。
柳文安本可以不出面的,他只需要專心備考就好。等他日后金榜題名,旁人就算知道有過這麼一樁事,也只會夸他果然是年風流。
現在不一樣,現在他還一無所有,他若是因為這點事失了名聲,乃至于得罪了公主與駙馬,那于他而言無疑是致命的。
可他知道了的份,知道了那些時日的難堪,知道了的境并沒有旁人口中那麼惹人艷羨,知道了有可能因為早前的一時興起困荊棘之中。
所以他來了。
紀云彤不是多愁善的人。
很尋求別人的幫助,更喜歡事能由自己掌控的覺。
即使是在建長公主面前撒告狀,那也是會挑選那些不會真的惹建長公主傷心或生氣的事講。
那只是試圖讓顧元奉完完全全聽自己話的手段,而不是真的那般依賴和信任建長公主,什麼事都想著讓建長公主給自己做主。
清楚地知道建長公主不是親娘,建長公主是顧元奉的娘。
招惹柳文安也是的一時興起,一時興起覺得他紅起耳朵來真可,一時興起地覺得他專注做事的樣子真可。
想,他什麼都沒有,父親不在了,母親改嫁了,他只有他自己一個——他還是個讀書人,得注重自己的名聲, 所以就算招惹了他也不會有什麼后果。
卻不知人非草木, 孰能無。
他即便生來就是個君子,也是有有有心有之人。
怎麼會無所謂。
真不是個好人。
和顧元奉一樣不把旁人當回事,只想著自己能暢快,只想著自己能舒心。
不該去招惹柳文安的。
紀云彤看了眼自己被顧元奉攥著的手腕,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出任何異樣。
不能再害了柳文安。
紀云彤對顧元奉說道:“你放開,我要去跟蕓娘說話。”
顧元奉這才發現還有別人在,是許家大姑娘和未婚夫柳二郎。
柳文安姓柳,柳二郎也姓柳,難道這個柳是同一個柳?柳文安是許家大姑娘們帶過來的嗎?紀云彤突然和許家大姑娘這麼要好,難道是與們商量好了要再和這姓柳的暗通款曲?!
顧元奉道:“我不放!”
他就不放!
他一放手就要離開他!
顧元奉覺得自己都快要瘋了,快要被紀云彤瘋了。為什麼突然想要離開他?就因為他不聽的話了嗎?就因為他不肯聽的話了所以要找個更聽的話的人?
這會兒他已經忘記了是他自己先口出惡言,也是他自己先想方設法疏遠紀云彤,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紀云彤不要他了。
顧元奉鼻頭發酸,有點想哭,又不想在柳文安他們面前丟臉,于是強行忍著。
“顧元奉。”
顧父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顧元奉聞聲了過去,對上顧父帶著警告意味的視線。
顧父見他那眼淚都快掉出來的可憐樣,終歸還是心了。他嘆著氣說道:“愣在那里做什麼,還不快陪你娘登船。”
顧元奉只能松開手去了建長公主邊。
紀云彤頓了頓,也跟了上去,與許淑嫻一起陪在建長公主另一側。
建長公主雖已經婚多年,于許多事上卻不甚敏。
這也是有原因的:的心臟生來便不太好,所以醫一直緒別大起大落,什麼事都別太往心里去。
正是因為這種,對當初顧父這位駙馬是怎麼打敗一干敵把娶回家的事一無所知,只覺駙馬是皇帝弟弟替挑選出來的良婿,兩人在許多事上都志趣相投。
是以對婚后的日子也相當滿意。
至于更多的糾葛,對于這個從小患有心疾的人來說就有點奢侈了。與其吃盡苦頭、識盡愁滋味,不如就這樣糊涂一世。
對剛才那有些怪異的氣氛,建長公主是察覺不了的,還問紀云彤:“你了這樣一個朋友,怎麼不帶回來給我們看看?他長得可真俊,才學肯定也不差吧?”
建長公主這麼一句由衷的慨,功酸壞了顧家一大一小兩個男的。
紀云彤心里本還有些傷懷,聽了建長公主的話后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最近要忙的事太多,我和柳賢兄也沒再見過了。”
顧元奉聽得憤憤不已。
是不想見嗎?
是被他唬住了才不敢去見!
更可氣的是,這姓柳的跟著柳二郎跑過來以后,居然明正大喊起了什麼“柳賢兄”,顯然是拿準了他不能再用這件事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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